第十一章完全囚禁上
微弱光亮下,莫海右的脸色看不大清楚,恽夜遥趴在地毯上问他:“小左,你什么地方受伤了?!”
“不要紧…嘶!我的脚裸好像被什么东西扎到了。”
法医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他不想恽夜遥太担心,但恽夜遥听到之后,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立刻手脚并用爬到莫海右身上去帮他检查。
“小左!哪里?!哪只脚?!快,快给我看看!……哎呀!!流这么多血!小左你疼不疼?!!”
看着小狗一样抱着自己的小腿不肯撒手的同伴,莫海右只能一脸无奈的对身后的谢云蒙说:“谢警官,请你帮一下忙,谢谢。”
“好。”
毫不犹豫伸出手去,谢云蒙只是轻轻一带,刚刚莫海右搞不定的人就像牵了线一样向后倒去,重重落入他的怀抱中。
控制住对方还在乱动的手脚,谢云蒙像是怕手里的火光烧到他一样,把蜡烛移到看不清他们三个头颅的地方,然后下巴磕在恽夜遥肩膀上,朝着莫海右耳边嘀咕了几个字,声音很轻很轻,就好像没说一样。
“三位,你们还好吗?”露西弗前夫人又摸索着拿出一支蜡烛,点亮之后朝三个男人蹲着的地方看去。
却突然看到一只满是鲜血的脚伸到自己眼前,露西弗前夫人吓得蜡烛差一点扔出去,幸好,脚伸过来的同时,声音也传了过来。
“夫人,能不能帮忙找一下纱布?莫法医的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伤的很严重。”
那是谢云蒙的声音,透着焦急。
露西弗前夫人赶紧回答:“好,你们稍等一下。”她借着蜡烛微弱的光芒,向客厅大桌子反方向走去,因为地上有尸体和一大堆拐杖零件,所以她走走停停,看上去磕磕绊绊好像随时都会摔倒的样子。
“夫人,你小心一点,不要摔倒了。”谢云蒙补充了一句,手里粉红色蜡烛照着莫海右受伤的地方,还有恽夜遥捂着伤口的手,鲜血从手指缝中不停流出来。
黑暗中传来莫海右轻微的吸气声,好像很痛的样子,这让露西弗前夫人不由得更加紧张了。
几个人顾着伤员,寻找东西,暂时忽略了地下室里的动静,奇怪的是,从刚刚房屋发生异常到现在,地下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那些恐怖派对成员都消失了,或者死掉了一样。
房子就算坍塌,也不可能压死所有人吧?何况,现在只是被封闭起来了,他们为什么都一声不吭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也许,诡异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又或者,一切都逐渐陷入了某些人的掌控之中。
在露西弗前夫人寻找纱布和伤药的时候,谢云蒙稍微摸索了一下周围,蜡烛光随着他的行动慢慢改变方位,警察先生发现屋子里除了拐杖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碎裂的东西,阳台地板、台阶和下面的地毯上都平平整整的,没有异物。
谢云蒙是在找扎伤莫海右的罪魁祸首,与此同时,在他不远处,黑暗中隐约有一只手小心翼翼捡起了什么东西,瞬间消失,根本没有被专心寻找的警察先生发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双手捂着伤口的恽夜遥越来越着急,莫海右脚上的血怎么也止不住,脸色也很差,整个人都靠在阳台透明墙壁上,显得很难受。恽夜遥为此眼眶已经通红,他小小声问谢云蒙:“夫人找到纱布和消毒药水没有?”
“好像还没有。”谢云蒙很无奈。
“怎么办?小左出了好多血……”
“你别急,她也许就快要拿过来了,小遥,你刚才进来有没有看到顶灯开关在哪里?”谢云蒙为了看清楚恽夜遥的表情,凑到他眼前问。
“没有,我都没注意看,不过,估计现在能不能打开还是个问题,房子的地基好像塌了。”恽夜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边抽泣一边回答谢云蒙。
谢云蒙只能安慰他:“你先沉住气,莫法医的脚没伤到骨头,不会有大事的,夫人好像过来了,我听见她的脚步声在靠近,等一下你给莫法医包扎,我和她一起去看看顶灯还能不能打开。”
“好,小蒙,你注意安全。”
谢云蒙转身去看露西弗前夫人是否在走过来,恽夜遥身边又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这时他身后突然凑过来一个人影,用低到只剩下口型的声音对恽夜遥说:“注意说话……”
“……我知道了啦!”
虽然如谢云蒙预料的那样,露西弗前夫人拿着一大卷纱布和一瓶消毒药水走了过来,走近之后才看到她手里还有手帕和棉签。
谢云蒙赶紧接过来递给恽夜遥,并让露西弗前夫人帮自己拿着蜡烛,他问:“夫人,你的蜡烛上哪去了?”
“我刚刚想把蜡烛插到烛台上面去,可是在桌子上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烛台,倒是把蜡烛给弄熄了。”露西弗前夫人语气中带着歉意。
“这栋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云蒙提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露西弗前夫人好像也很疑惑,她说:“说实话,我从前夫手里分到这栋房子的时候,也不知道它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前夫从来没有提起过。看刚才的样子,大概是房子周围的支撑木板都断了,电线和水管也可能没法用了。”
“不管这些,夫人,你现在先带我去找电灯开关,然后你把所有的蜡烛都找出来,这个客厅太大了,一根蜡烛根本照不亮整个空间,你尽量把能找出来的蜡烛全都点燃,还有这蜡烛怎么香喷喷的,光线还这么暗?”
“哦,这个是我们开派对时使用的特殊蜡烛,用来制造氛围的,抱歉,我尽量去多找一些出来,再把烛台找出来。”露西弗前夫人回答说。
“那好,我们两个行动吧,莫法医我的同伴会照顾。”
在谢云蒙和露西弗前夫人开始行动之后没多久,恽夜遥就帮莫海右包扎好了伤口,然后他紧紧靠在法医先生身边,等待光线亮起来,而此时的莫海右似乎不再像平时那样排斥他,与恽夜遥头挨着头,一动不动。
——
时间向前推移:
黑暗沉闷的空间里,女人已经远离,男人们坐在一起开始密谋。
女仆的眼睛和某些人的话语已经暴露了很多事情,墙壁里的秘密需要好好检查,金属的小门后面,必须解开第二道锁扣,鲜血染红的头颅需要找到它原配的身体,还有前一天半夜的血腥冤魂也在呼唤着他们。
这一切的一切需要逐步向某些外来的,又是内部的,同时又不在众人之间的人寻求答案,这让两张差不多的脸庞上浮现出同样的兴奋表情,而另一个,比他们看上去稍微高大一些的人则在聆听。
短暂的时间在特殊的空间里被无限拉长,高大男人有些忍不住了,他用口型说:“我听你们的,不过,他不可以做烟雾弹,你由我来保护……”他的手指伸出来,配合着话语分别对另外两个人各指了一下。
“是吗?”很快带着嘲讽的口型就将两个字传递过来。
同样的脸庞,不同的性格,高大男人一点也不喜欢眼前的人,不过不喜欢不代表不尊重。
“……你有手术刀!关键时刻,你就解剖了凶手不行吗?”
“好啊!那故意杀人的罪名算你的!”
“好,一言为定!”
对话完毕,高大男人将某一个锐利的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换了个方位,把它的尖端贴在地毯上摩擦着,闪着寒光的锐利物品明显沾染上了某些颜色很深的东西,然后高大男人伸展身体,将锐利物品轻轻放回他刚刚拿起来的地方。
第十二章完全囚禁下
漆黑的楼梯仿佛是从地狱里延伸出来的通道,在它的尽头,一只被踩得粉碎的咖啡杯赫然出现在地毯上,许多细小碎片已经与地毯上的纤维缠绕在了一起,暗红色配上白色陶瓷,显得非常诡异。
房间顶上的吊灯并没有完全熄灭,而是一闪一闪做着最后的挣扎,吊灯剧烈晃动着,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从屋顶上掉下来。
闪烁光线下,一个男人伏倒在椭圆形大桌子上,他的手边也有一只打翻的咖啡杯,褐色污渍在桌布上晕染了一大片。
男人头朝下趴着,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他座位两边的凳子都翻倒了,在凳子边上,一个女人瘫软在地,她的头斜靠着沙发底边,人像虾米一样弓起,短裙可能是因为倒地时勾到了什么东西,被掀起到腰部,灰色丝袜完全暴露出来,丝袜上有一片褐色污渍,大腿边上翻倒的白色咖啡杯十分惹人注目。
这个女人穿着一件粉红色上衣,上衣衣领和袖口处沾满了红色的东西,隐隐约约像是血液一样,她的手腕好像也受伤了,上面有一大片青紫痕迹。
装饰阳台里,落地窗帘底下一左一右倒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瘦高个,趴在地毯上,一只手抓着咖啡杯手柄,杯子已经碎成两半,与手柄脱离关系。
另一个人在瘦高男人头顶前面,他的一大半身体被窗帘遮住了,脸朝着落地玻璃窗,映照在玻璃上的容貌很粗犷,让人一眼就认为是个男人,这个人年纪看上去大一些,身材很胖,一只露出窗帘的手肉呼呼的。
他身边没有咖啡杯,但是在不远处的地沙发上面,放着一个没有打翻的咖啡杯,里面的咖啡已经被喝完。
在桌子的另一头,与阳台连接的地方,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坐在地毯上,背靠房间一侧台阶,她头埋的低低的,看不清楚容貌,短发几乎都遮在脸上,乱蓬蓬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T恤,和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看上去没有受伤,也和刚才那几个人一样,晕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姑娘身后的座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运行很正常,座钟边上挂着的画,只能看清楚骑士的脸部,恶魔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
——
“呼…终于亮起来了,看来电线还可以用。”谢云蒙男人味十足的声音响起,露西弗前夫人立刻走到他身边,说实话,这种声音大部分女人都抵抗不了。
谢云蒙把手里没用的蜡烛吹灭之后扔到桌上,蜡烛咕噜噜滚动着,碰触到一根早已熄灭的‘同伴’,停在桌子边缘。
此时谢云蒙已经走到阳台边缘,和恽夜遥一起将还坐在地上的莫海右扶了起来,莫海右的脚裸看上去十分凄惨,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上面几乎被鲜血浸透,看起来暂时是不可能走路了。
“小蒙,小左,你们觉得这是怎么一回事?”恽夜遥破天荒没有直接发表意见,而是当起了询问者。
莫海右起身之后环顾一圈四周,视线停留在阳台玻璃上,才说:“我们沉到山体下面去了,你们看,外面已经看不见大海,都是岩石,但我不明白的是,这房子怎么会突然往下沉,而且还不崩塌?如果是地基松动的话,按照刚才那样的震动,房子应该也毁了吧?可是现在你们看,屋顶完好无损,家具只是小幅度移动,除了烛台、烟灰缸等小东西掉在地上,其他几乎没有多大改变,甚至电线都可以用。”
“是啊,这太诡异了,小左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恽夜遥马上接着问,一脸依赖的模样,也许是太害怕了,他与来时完全判若两人。
莫海右忍着疼痛,耐心分析给他听,其他两个人也自然而然在旁边听着,露西弗前夫人的表情看上去比三个客人还要搞不清楚状况,紧张和恐惧感染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我觉得这栋房子不可能突然之间发生坍塌,这里一定有什么机关?是建造房子时一起附加在上面的。”
“你是说像电梯一样,装了个什么机关或者装置,然后在需要的时候就可以让房子沉到山体里面去,对吗?”谢云蒙插嘴问,和另外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他对这种事的理解能力似乎也上涨了不少。
莫海右点头表示肯定,问露西弗前夫人:“你前夫是这栋房子的第一任主人,应该很清楚这里的构造,他怎么会一点都没跟你说起呢?”
“我怎么会知道?可能是我们结婚的时间太短,性格又合不来,所以他没有对我说吧。”
“那就只能我们自己动手检查一下了,现在我的脚不能动,谢警官你辛苦一点,注意小遥的安全。”莫海右显得有些气馁,脚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伤,让他无法按照心意行动。
就在此时,露西弗前夫人像刚刚想到一样,突然之间发出一声惊叫。
“啊!我的朋友们!!我怎么把他们都给忘了?”
“对呀,那些人还在楼下呢,赶紧先去看看!”谢云蒙跟着跳起来,好像他也因为紧张,把那些人全都给忘了,不过这也难怪,警察毕竟也是普通人,人都有疏忽的时候,不是吗?
匆匆放开扶着莫海右的手,谢云蒙准备往地下室冲进去,但他刚走了两步,就被莫海右喊住了:“先等等,谢警官,现在这里的状况特殊,你不能贸然往下冲,万一凶手藏在下面伏击的话,你这样冲下去会很危险,刚刚你给警局打电话打通了吗?”
“没有。”
“那现在赶紧找到手机,再打一个,小遥和夫人朝地下室喊几声,看看下面有没有人回应,如果有的话,让他们自己上来,我们尽量守在这里,不要离开。”
就像是听到命令一般,谢云蒙立刻放弃下楼的打算,开始在地毯上到处找自己的手机,但一找,他发现不对劲了,地上到处都没有手机的影子,连露西弗前夫人的手机也找不到了,而且他们还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电话线被人剪了!
“这,这可怎么办?!”女主人抓着电话听筒,急得六神无主,在原地转圈。
谢云蒙也慌了,这样子的话,等于是和外界完全隔绝了,这里地处偏僻,海滩上的游客根本不会过来,如果没有通讯工具,他们难道要在这间地下别墅里等死吗?
恽夜遥更是靠在莫海右身上用求救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小左,快想办法,快点。’
还是莫海右显得最冷静,他对众人说:“我们不能自乱阵脚,谢警官,你先喊喊看地下室里的人有没有反应,让活着的人都聚到一起来,夫人,这栋别墅里的食物和水能维持几天?”
“大概可以维持两到三天左右,如果水箱没问题的话,水也不用担心,因为有电,咖啡机、电磁炉还有电水壶,都可以正常使用,食物都在楼下冰箱里,节约一点说不定可以撑上四天。”露西弗前夫人回答的声音虽然急促,但听上去非常清晰。
“楼上有水吗?”
“没有,厨房和卫生间都在楼下。”
“看来我们……”
“莫法医。”谢云蒙打断两个人的对话,插进来问:“楼下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们现在怎么办?”
“食物和水都在楼下,看来我们只能转移方位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尽量把声音放轻一点,谢警官,拜托你打头阵,夫人和小遥尽量贴近我的身边,一旦情况不对,我们立刻一起往上跑。”
“那这具尸体怎么办呢?”恽夜遥问了一句,他看雨金尸体的眼神里带着怜悯。
莫海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说:“没办法,现在我们自己保命要紧,只能把它扔在这里了,时间不能再浪费,我们赶紧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