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城里的他们
信徒
第一次拐进八廓街,整个人都是讶异的。
映入眼帘的是沿顺时针方向鱼贯而出的藏民,喇嘛,信徒。他们大多都身着传统藏族服饰,花色多样,厚重的,看上去就觉得很暖和。手里的珠子在重复地被盘着,口中虔诚地喃喃着诵经,一圈又一圈地地围着大昭寺走着,走着,走着……
就这样跟着他们开始转经,望着眼前藏民们似远似近的背影,仿佛整个人都已虚空,神志甚至已经飘远了,缥缈的意识里竟然蹦出一句这样的佛偈:万发缘生,皆系缘分。未了便无意识地念了出来。从来不信教不信佛无信仰的我,那一刻却冥冥中觉得自己竟与佛有缘。机缘巧合地来到西藏,来到千年释迦牟尼12岁等身像前,来到众多信徒围绕之中。佛偈无意识出口后,便蓦然像揭开关于信仰的冰山一角。
意识正在飘忽的时候,“扑通”一声,脚边跪下了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闻声往下看去,却是一个正在磕长头的信徒。看着他跪下,把手举过头顶,全身趴地,再站起,再跪下,一步一步,却又行云流水地往前走去,佩戴的护膝早已发黑磨损得线条断裂。他专心致志地朝着自己的信仰走去,我大概对他来说是个透明人。说不震撼是假的,匍匐着的,是怎样神圣的信念。
匍匐着,尽管寒冬的道路冷冽,却仍不顾一切想要感受你哪怕只有一丝的温暖。
寻了一处茶楼,坐在楼顶晒着太阳,喝着甜茶,看远处香火鼎盛。
走上来两个浑身上下黑黑脏脏的藏民。看上去不过十几二十岁的年纪。额头上贴着像狗皮膏药一样的东西,乍看甚感讶异。穿得也很少,其中一个男孩甚至只穿着一件背心。
他们说,他们从日喀则来,磕着长头来,匍匐着,走了三个月,为了赶在新年前在布达拉宫和大昭寺转经,转完后再磕回去。
他们说,他们有一群人一起来,到了一个地方十几个人挤一个屋,为了省钱。
他们两个人点了一碗藏面,一碗藏面的分量我一个女孩儿都觉得不够吃,何况他们两个正值壮年的少年?同行的大哥觉得心疼,点多了一碗藏面。
而一碗藏面,5元。
后来听一个姐姐说,路上见到磕长头的人,可以往他们手里塞点钱,他们大多都不会用,因为他们相信别人交给他们的不是钱,而是一份呈给佛的心。那是信仰的力量啊。
关于信徒们的回忆,最早列标题,却最迟才写。且深知写得杂乱无章毫无逻辑,也许是越深情越震撼越不知所措吧。
大概这首诗能表达万分之一点的感动: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
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转经筒,
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
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轻佛塔啊,
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