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天有个朋友和我说“周末我们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静一下吧”,我听了的第一反应是,“呵呵,这大城市哪还有什么与世隔绝的地方啊!”
可他的这番话让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地方——与世隔绝的地方,在很多年前,我还是去过的。
高中的时候,周一到周五在校住宿,周五放学后,大部分同学一放学就立马飞奔回家,我和另外一个死党包子,却经常跑到学校附近一个很大很偏僻的公园去…爬…山….
到了公园就将近晚上七点多了,这时候哪还有什么人还在爬山,所以整个偌大的公园有种被我们承包了的感觉。
在平坦安静的绿道上边走边聊,悠悠地走上个十公里,对于一天学习时长十几个小时的高中生来说,这样的时刻实在是太惬意了。
我们聊点什么呢?无非就是讨论一些习题、拿着手电筒在被子里看了什么小说、对大学生活的幻想,还有就是隔壁班心心念念的哪个男生罢了。
夜晚八九点,太阳完全落下去了,从山顶往远处看穿梭的车灯和万家灯火,平日里这个太熟悉的世界,换了一个全新的样子呈现在我们眼前。
那个公园是一个藏满了我们少年回忆的地方,翻来覆去的话题,来来回回走过的绿道,我们并不觉得单调,这里没有家长,没有人群,没有作业,没有高考,也没有隔壁班那个不领情的男生。这如果还不算是属于我们与世隔绝的地方,还能是什么呢?
慢走两个小时,下山时,我们边走边哼着歌,重新回到那个我们无比熟悉的世界。十点多,回到家,一进门我妈就说,哟,这么晚才回来,给你留了饭菜呐。
2.
我和包子从初中开始就认识了,初中同班,高中同校,臭味相投,她很喜欢画画,有时是在课堂上,有时是在宿舍的被窝里,有些画在了课本上,有些在我的草稿本上,我还让她帮我画过画像,虽然丑化了我,不过那也是我第一次有张像样点的画像了。
我不会画画,但很喜欢收集奇奇怪怪的叶子和花瓣,把他们夹在书本里,有些干燥后能够变成特别漂亮的标本。
学校里有成片成片的牵牛花,每到开花的季节,它们密密麻麻爬满了学校的砖墙,我想着紫色的花瓣干燥后应该也会很好看,可没想到一个月以后,打开书本,颜色竟褪变成黑糊糊的,那一页书也被弄脏了一大片。
我还想起,高中时我很喜欢我的语文老师,给她写了很多很多文采洋溢的信。现在读起草稿里的那些语句,都会被自己逗笑。那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多谜一样的情绪啊。六七年前的的画面,现在想起来,虚幻地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竟然一点儿都不真实了。
大学毕业以后,我问包子,现在还画画吗?她说,早就不画了,感觉画什么都不好看,拿不出手。可我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画画可能无法给她生活带来物质上的改变,她却是我所有朋友里唯一一个会画画的,如果她能一直画下去,该有多好。
以前我去她家找她,看她的铅笔摩擦着白色的画纸,在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时针转动和画笔在纸上游走的声音,我矫情地想,如果我是男的,说不定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会画画的女孩子哈哈。
别说包子了,我的标本集和集邮本,也早就不知道被我丢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好在如今我还在坚持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高中毕业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一起去爬山了。大学更是因为分开两个省份,联系也比以前少很多。大学毕业后,有一次我在下班路上恰巧遇见她,得知她在一家民办小学教英语,她和我说,学生非常调皮难管教,刚工作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备课,可工资竟然一直是按照最低工资标准……
我问她为什么不换一份工作,她说先做着吧,以后再想办法。说话间,包子歪着脑袋,用无奈的眼神瞥了一眼刚刚下过雨的地面。
今天我微信了包子,“周末和我另外一个朋友,我们仨一起去xx公园走走,你觉得怎么样?好久没去过了。”
她说:“啊,怎么突然想去爬山了,那儿没什么好玩的啊。”
是啊,我也不相信这个世界还会有与世隔绝的地方了,因为就算去了那样的地方,我们也忘不了身后那个熟悉的世界。
或许我和包子,早就都习惯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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