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跌入手心,化作浅浅水痕,被留下。须臾,抬头望天,雪停了。
今年下雪了,心头却无一丝激动,仿佛习以为常,漠不关心。可,往日我又如此期待,便呆呆地望着窗外。旋即,忆起昔日课文《世说新语·咏雪》。
胡儿与谢道韫二人皆咏雪,并无优劣之分。但我认为,雪不应是“撒盐空中差可拟”的笨拙姿态,该是“未若柳絮因风起”的轻盈,是“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广袤,是“须晴日,看红装素裹”的娇娆。是饱含诗意,是充溢深情,是……
这一切,并不是我所享有。孩提时期的一场雪是遥不可及的,便日日夜夜地盼着堆雪人、打雪仗……。盼啊盼啊,从懵懂小儿到意气少年,豪情青年。不知过了多久,我便不再期盼。唯一次,记忆犹新。
记忆中的南方,雪可以说是十分匮乏的。在我记事起,迎来第一场雪。总听大人们说起,哪年下雪了,哪年雪多大多大,总不懂。一天早晨,见外面白茫茫的,恰似落上棉花。兴奋地跳出房门,用手抓起大把雪,不肯放手,直至融化,化作水溜走了才罢休。一次又一次捧起似花般的雪,直到手冻红,变得些许麻木,才松手。过一会儿,又在雪中奔跑,菜地漫步……毫无疑问,这样,被大人们说了一顿,手似乎也长了冻疮。我期盼下雪,但长了教训,不敢放肆。之后对雪的热情好似削减三分。童年的雪就这样留下了。
仿佛雪将我的童年留下,而岁月将雪留下,留在心间。唯能惋惜,不能一身文人风骨。以腹墨抒尽人生苦短,持笔剑走遍山河漫漫。我向往远方,愿环游世界,盼登顶高峰,想潜入海底,梦遨游宇宙,希翼见一见主席诗中的北国风光,亦望穿身宋唐元明清,饱览骚人文采。或许,雪并未留下,而是化作春泥。
只是望着窗外,见两小儿打闹,不禁动容。
“雪真美啊。”
雪被岁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