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抱着资料匆匆而过,办公室的同事各自匆忙,一股凉意停住了我的脚跟。
我顺着风向抬头,巨大的恐惧令我凝在了原地——一具穿着白袍的尸体吊在天花板上轻轻的荡漾。
耳边还传来同事们办公的声音,眼里越是这么荒谬的一幕,我正想大叫,却停了下来。
假如这只是我的幻觉?
如果不是幻觉,那办公室里十多个人,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发现了这具尸体?这尸体又是怎样做到无声无息地挂到天花板上?
我低下头,冷静下来,不行,我得冷静,假如是我出现了幻觉,那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能让人觉得我精神上面有什么问题。
不就是一具尸体么?无视它,我还可以继续正常工作。
这样想着我握紧了资料,若无其事的打印。
(二)
过了三天,尸体开始腐烂,依旧没被任何其他人发现。
我从办公室走过时总能嗅到一股隐隐约约的臭味。
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偷偷观察其他人的表情,他们无一例外地眉头微锁,却似乎没意识到越来越浓烈的尸臭。
我偷偷打开手机点开网上精神咨询,刚刚要咨询,就听到视察的上司皱着眉头质问,“什么玩意儿,这么臭?!”
大家面面相觑,我却偷偷抬头瞅那具尸体,在这个角度我终于看清了尸体的表情——也皱着眉头,和我们一样。
我期待着有人能发现这臭味的源泉,让我从这可怕的自我怀疑中解脱出来。
可惜,还是没有人发现,上司就匆匆走向了下一个办公区。
大家纷纷低头办公,我装模作样地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去瞟那具尸体。
它轻轻地摇荡,无忧无虑。
(三)
一个孩子的哭声将我从这种内心的煎熬中拯救出来。
“爸——那里有个人——”
上司的宝贝儿子嚎啕大哭,大家纷纷看向小孩手指的方向,纷纷发出“啊?!我的天哪?!”之类的惊叹。
我也“啊?!”了一声,四处打量,发现大家都露出了舒了口气的神情。我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已经各自发现了,只是都像我一样谨慎罢了。
大家一拥而上,带孩子离开,打电话报警,风风火火,办公室里突然有了热闹的人味儿。
大家脸上都洋溢着笑意,从什么东西里解脱了一般。
我有种说不出的悲哀感,总的来说是松了口气,还好我没有精神障碍。
不一会儿警察过来,尸体取了下来,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是小夏。
去年夏天来的那个爱笑的实习生。
是自杀。
大家都收起来脸上的笑容各自归位。
表面上还在办公,泪水却已经滴到了桌子上。
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精神真正的障碍,不是看见了荒谬的幻觉,而是看不见人心。
(尾)
最终我选择了辞职,暂时性地流浪。
我像上司那个孩子一般指出了各地尸体的存在,在公园水池里泡着的,火车轨道上歪着的,酒店吊灯上挂着的……
偶尔有人会不屑,不愿意去看,更多的人却流着悲喜交加的泪水,激动着用钱来感谢我。
慢慢的,我开了一个工作室做起处理各地不易发现的尸体的工作。
我开始频繁出入寺庙诵经,祈福。
后来工作室的朋友们也跟随着我做这些。
这就是我今天要说的“从一具尸体开始的故事”,也许有点荒谬,但如果你愿意,你一定能感受到我字句里的真诚。
最后感谢你耐心的读完了这个无趣的故事,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