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怀亮
在几年以前的电视节目《动物世界》和近年播出的《人与自然》里,介绍每一种动物都无一例外地要谈到它们繁衍后代的“传统方式”。例如在非洲的热带草原上,每年雨季到来之前,许多动物都要类聚,开始他们繁衍后代的“工程”。这个工程的过程,实质上是动物们为确定同类进化标准而进行的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和斗争。鹿群中的雄鹿们必然要进行一场严酷的决斗,一只只雄鹿最后总要败在一两只体魄、灵敏、速度、力气等各方面都出色的雄健的“鹿丈夫”面前。然后大部分雌鹿们就会心甘情愿地、充满幸福地怀上这些雄健的鹿丈夫的后代。这些后代所具有的健壮、灵敏、速度等优点,使鹿群能够在与狮、虎、豹等的周旋与抗争以及与自然环境的变化中生存下去。狮、虎、豹的繁衍也同样如此,而且它们似乎更胜一筹,它们不仅重视婚配上的优胜劣汰,而且还注重对后代能力的培养。小幼的虎崽刚会蹒跚学步,虎妈妈们便一次次将儿女们推下沟渠去,让它们自己爬上来,毫不心慈手软。同类动物间的这种行为,都是它们为适应生存而优化后代的现象。
这使我联想到人类的繁衍,其实,人类的女性一直也有着择优婚配的趋向和行为,历史和现实告诉我们,在原始时代,女人们会挑选那些体力健壮的男人进行婚配,在政治极端化年代,女人们会挑选那些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工人阶级出身的男人去婚配,在经济竞争年代,女人们又会挑选那些拥有金钱或权力的男人。虽然,女人们的这种选择有时会被一时的虚假所迷惑,使她们婚后并不怎么幸福,有的甚至很凄凉,但绝大部分的女人们都是这样向上婚配并且心满意足的。她们说爱情算老几?难道爱情能当豪华别墅居住,能当名车开吗?能当大把大把的钞票花吗?能当裘皮大衣穿,能当钻石戒指佩带吗?一个男人如果不能拥有这些,还配谈爱情吗?
难怪有人戏说如今大都市里漂亮的女孩三分之一跟老外,三分之一傍大款,三分之一在包厢。不要说在大都市,即使在小城镇,在山乡远地,只要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哪一个不想嫁一个“优胜”的男人?古今如此,人同此心,在这个世界上,只要女人还无法把自己的命运从婚姻的柱子上解下绑来,我们就没有理由说三道四。
二百五十年前的一个黄昏,伟大的哲学家康德在街道上散步,一位出身高贵的漂亮小姐竟站在康德面前向他求婚,小姐说,我们的结合将是很完美的,因为我们的孩子将像我一样美丽,而像你一样聪明。康德说,如果正好相反,像你一样愚蠢,而像我一样丑陋,那该怎么办呢?几百年来,人们都是把这则故事作为赞扬康德鄙视贵族的精神来宣扬的。在我看来,我们在赞美康德的同时,对那位小姐的婚配观理应投去欣赏的一瞥。今日,我们这里恐怕找不到这样的幽默。
在中国,落难秀才得美人之爱的故事不胜枚举,人们把这样的故事品咂得有滋有味,以为这便是真正的爱情。其实,美人的眼睛所盯着的,却是穷书生日后的状元及第,飞黄腾达。这类故事的结局也正是如此。好在人类的婚配方式具有社会性,再优胜的男人也不可能垄断了所有的交配权,于是那些心存择优婚配的女人就只好去选择那些普通的男人,而这些“非优胜”的男人除了没权少钱之外,别的都不怎么缺,他们的后代又往往出类拔萃,这样的例子很多,无须列举。古代就有“寒门生贵子,白屋出公卿”之说,直到今天,高等院校里的人尖子很少有富翁官员的公子小姐。凡是希望工程救助的大学生,他们的父母都是“没本事”的那一类。如果再考察一下古今中外杰出的大科学家、大文学家、哲学家、 军事家,他们无一例外地都不是“择优婚配”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