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艰苦的一个早晨。
超人妈妈抱着妞狂奔至幼儿园,又从幼儿园,一步三回头,退出来。
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天。
我,还没有力气敲字。
昨晚回家。
她正各处摆弄她的玩偶,嘴里各种碎碎念。
“幼儿园”,这三个字组成的词汇,在她嘴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她拿着我的手机,妈妈,我看点儿视频,找找我幼儿园的。
她说,妈妈,今天发了新书。
发新书,三个字,让我觉得,她是个学生了。
盯着她看了五秒钟,有些心疼了。
她说,我们学了一首歌。
小手拍拍,放膝盖。
坐起来开始拍手,并把手摆在膝盖上,拉着我,让我一起做。
昨天中午,老师发来她睡着的图片。
我盯着这张她熟睡的图片,感动到要掉点儿眼泪出来。
她很少在这个点儿入睡,现在她做到了。
她入睡这一行为,感动的为娘,一塌糊涂。
小伙伴说,这么安详的女子,一定是个假小葵。
她说,妈妈,我困了要睡觉。
我说,好嘞,睡觉起来,我们就去幼儿园(我简直不会聊天儿)。
她摇摇头,不行,要明天才能去,幼儿园,黑天关门了。
她,居然没说不去幼儿园,就又把我感动了。
哥哥调皮捣蛋地,把我们屋里的灯,逐个给灭了。
我说,你这个熊孩子。
妞,把奶嘴从嘴里拔出来,哥哥不是熊孩子啊,哥哥,不是可爱的茂竹吗?哥哥,就是可爱的哥哥啊……
我替哥哥感动一会儿,作为妈妈,再感动一会儿。
我想趁热打个铁。
我说,你希望妈妈抱着你去还是小车推着你去?
她想了想,妈妈抱着去吧。
她说,妈妈,我们家的王小葵,就是很可爱吧。
是的,这个晚上,她对幼儿园,开始带有一种骄傲自豪感。
我连昨晚的入睡,半夜醒来,都想坐起来笑一会儿。
早晨,总是一个转折。
把她的衣服,放在她的枕头旁边儿。
她,依然不肯起。
抗拒穿衣服的力度,比昨天大了几倍。
我已经读到了我对她的不可抗力,没有什么讨论余地的挣扎。
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包括脚丫子穿袜子。
撕掉了袜子,踢掉了鞋子,涕泗横流着抗争。
抽泣着说,我想在家里玩。
我说什么滑梯,什么太阳,她都有了免疫力了。
的确,这个时候,天空又显示出一个浓见度不高。
这不靠谱的天气。
她说,滑梯,根本就还没干。
咳咳,我嗓子像着了火,我昨天不是说有经验了么?
我的好心态怎么突然就失态了要?
洪荒之力,算是把上衣下衣什么的穿到可以出门的状态。
鞋子很难不被踢掉。
我抱着她,她穿着袜子,又一个狂奔。
在路上的状态,她趴在我脖子上,不言语。
我说,晚上,我们回家画画好不好?
她说,好。
我说,我们画什么好呢?
她说,我要画小猫咪,咯咯笑了起来。
我说,好,还有什么呢?
她说,我也会画小蜗牛。
哇,居然会画小蜗牛啊。
温顺的不像我的妞。
感动的我,又有点儿不好意思。
幼儿园里。
她不放开我的脖子,说让妈妈陪。
我跟老师说,我以为,她昨天开始已经适用了。
老师说,怎么可能?毕竟,她前几天,并没有哭闹。
我探头探脑的往教室的方向,伸长了脖子。
老师说,走就好。
总得有一个适用过程。
我明明知道就是这样,可……
她开始了正式对抗,我一种无力迎接的虚弱,接招。
公交车上,有孩子在哭。
我抓住了扶手,左右摇摆,目光呆滞,不知看向哪里。
身体像是塞满了稻草,又像是被抽空。
我以为,我会淡化或者逃脱了本次焦虑。
实际,好像又要重新被袭击。
配合着这天,挂上耳机,掩盖一下自己的无力。
我看路上行人,像幽灵。
行人看我,大概如僵尸。
直到低头看到,裙子上被孩子们花上去的红的,蓝的水彩。
我想打一个电话。
老师,我妞,她还哭么?
她,吃饭,还好么?
入园第四天。
我,好像有了一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