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末尾,母亲带着我又一次来到庙里,上香,祈福,还愿。
我一直不明白上香有什么意义,只是觉得有趣新奇,那样烟火缭绕的地方,总是会涌来不多不少的人潮,没有挤得不行,却又一直是行进缓慢,处处都需要排队等待。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大年初一去庙上上香成了传统,或许一直如此,只是我没有发现吧。刚刚兴奋忙碌了一夜,小憩片刻便早早起来,映着清晨的薄雾,赶往远在郊区的庙宇。
清晨的路上,人潮松散却都兴致勃勃;两旁呼啸而过的枯树枝还挂着余烬未灭的灯火。庙宇在近郊,四处一片平坦,一小片整齐的白杨已经掉光了树叶,光秃秃的枝条齐齐得向上耸立,映着苍白却还有些泛蓝的天空,倒也多了几分千年古寺的意境。再远一些的松柏虽然还绿着,只是灰暗暗的,貌似被雪抹去了光彩,包围了庙宇所在的小山洼,阻隔了远处街道上的汽车鸣笛和行人嘈杂,让悠扬的钟声愈显雄浑苍厚。还未走进,就远远闻到了一阵阵烟火香气,有些刺鼻,却又香香的,让人有些迷醉。
每次进庙,先要做的必定是买香了。在殿前上的香火是最粗最大的,一只手拿着手柄,另一只手扶着香身,金黄色的粉末掉了一手,随着风飘落在身上。点香也是一个需要耐心的事情,把香头放进火里一点一点等待它的引燃,看着冉冉升起的白色烟雾,在阳光下飞舞,慢慢飘散在庙宇的每一寸角落。拿着燃起的香穿梭在各个殿堂之间,烟灰随风飘下,粘在了头上,肩膀上,一不小心,就在衣服上灼下了一个焦黑的伤痕,即便洗过一次,也还残留着余香。
其实我并不信佛。我不知道来这庙里的意义,或许最让我欢喜的只有向铜塔中扔硬币了吧,小孔高且小,排了一圈,还有些美丽。即便并不相信,可总会许下一个美美的愿望,然后满怀期待的投进塔里。进了,便欢呼雀跃;掉了,便激起了玩心。
殿堂都是很高的,抬头还可以看见承重的檩木;佛像被供奉在了高高的供台之上,金镀的身,满脸憨笑,堆满了慈祥。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柔软了下来,就像湖面上突然停了风,不再有涟漪荡漾,映着岸边树木花草;风过树梢,微微抖动,动人得很。
千百年来,寺庙,一直承载着百姓的殷切期盼,它给人们力量,带给人信仰。虔诚的信徒,都愿一步一叩首,把脚印和汗水印刻在路上,朝着心中神圣的方向。我不知这是对是错,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丝幸福,因为有着信仰,因为一直满怀希望。
喝干净最后一口素汤,也到了正午时候。整理了一下衣服,掸了掸身上燃尽的香灰,走出了庙宇。尽管不知是为什么,就是会觉得舒服了许多,烟火的香味也不那么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