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一本书像《刺猬的优雅》这样,催使我写下这么多感慨;从来没有一本书可以让我这么从容地探讨,活着的意义。
这是我合上最后一页的时候,最想说的话。
小说的最后一部分,帕洛玛,小说主人公之一的名字,那个想要自杀的早慧的十二岁女孩。在这一部分,小女孩帕洛玛获得了活着的意义,我也是。
在这部分的故事情节里,我看到了活着的意义的讨论,包括智慧的意义,文化的难题,朋友和爱人的拯救,还有死亡的面对。勒妮热爱阅读,热爱音乐,热爱思考,她知道对于自己这样一个门房,这些爱好是她灵魂的营养,是她孤独的伴侣。作者给勒妮安排的门房工作,让她对比了生活在这幢豪宅里其他所谓精英的智慧的匮乏,比如帕洛玛的姐姐科隆布,一个高等学校的研究生,花费着时间和金钱永恒地讨论些别扭的概念,除了收获一些稚嫩的写作技巧,真正的深刻却永远不会到来。这样年轻的头脑,在这样优渥的条件中,做这样的研究,着实是浪费的。正如勒妮所说,在这样的环境下,智慧应该去服务人类关键的问题,如何提升人类自身,如何产生世间的美。智慧,它陪伴一个人,提升所有人。
文化作为某一地域大家所共有的生活认知模式,它可以给人一定意义的安全感和确定感,却不能真正的救赎人内心隐匿的伤痛。而朋友,和爱人,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文化做不到的事情。在这一部分,勒妮和帕洛玛成为了真正的朋友,一个出身贫寒的五十岁门房,一个生来富裕的十几岁少年,就那么和谐地待在一个空间里,谁都恰到好处。勒妮可以将自己内心的沉珂展示给帕洛玛,可以释放旧痛掩埋的情绪,帕洛玛拯救了过去的勒妮。在这一部分,勒妮和小津的感情急剧升温,每一次对话,每一次相处都是美妙的升华,两人那种相处时甜蜜的放纵与从容,让隔着书本的我,也感动不已。我猜想作者芭贝里一定切实的体验过那种灵魂交融的爱情,不然,怎么可能使用这么合适的只言片语,来揭开爱的妙不可言的瞬间?小津的一句“您和您姐姐不同”,就带给了勒妮新生的渴望和勇气。小津使勒妮重生,让未来的勒妮也得到救赎。朋友拯救过去,爱人救赎未来。
可是,就在勒妮放下伤痛,迎接新生的时刻,小说却安排她因为救人而死。多么令人伤痛的结局!可是,这是一个要告诉我们活着意义的小说,皆大欢喜就太过迎合,少了死亡这一讨论。活着,死亡从来都是一部分。
勒妮在死前的回忆,是对所有生活的总结和告别,带着顿悟的释然。勒妮无疑是有智慧的,可是她也需要顿悟,她姐姐带给她的伤痛,她朋友曼努埃拉带给她的陪伴和交流,她忘年交小友帕洛玛给她的关怀和拯救,还有她爱过的吕西安以及正在爱着的小津,这些都是她生命的光,给她温暖、成长、和释然。她是如此幸运。死亡在这样的释然里进行,是给活着最好的终结。
不是没有遗憾,毕竟她所有的朋友、爱人还在人世。这样的离别,给送别她的人极大的疲惫。是的,疲惫,死去的人可以释然,活着的人却要承受,承受这种自己精神一角坍塌,灵魂缺失的煎熬,前所未有的疲惫。可是,勒妮带来过的那些美妙的瞬间,无论是对小津,还是对帕洛玛,都是生命中的永恒。死亡,对死者是活着的镜子,最后一个照面,到底是迷茫、痛苦,还是释然,都是活着时候意义的体现;对于爱的她的还活着的人来说,则是撕掉旧生活的墙纸,把美好永恒,再次新生的开始。
从来没有这样一本书,每一个句子都带着体会过生活的光芒,照在我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