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母亲说手机拍不了照了,我研究了半天发现是电池的问题,修也没什么价值,索性就把之前用的三星让她先凑合着用,年后再带她去买新的。虽然我感觉现在电子产品的设计已经日臻便捷完善,音量、亮度、屏幕翻转都异常简单,只需要手指一拨一划。但令我讶然的是,粗略快速地教了她一遍基本操作后,母亲对如此简单的操作仍无法谙熟于心,拿着那手机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最后目光哀切地望着我说,我还是接着看书吧。
她怕我气恼,我却真的气不打一处来。此刻的母亲在我眼前就像一个时代的弃儿,跟不上这个变化飞速的科技时代,我却再也没有耐心一遍遍教她,只剩埋怨。
这一幕,和阿旭给芬姨买了新的3D电视,芬姨最爱的亚视从频道2被换成了11的时候发生了惊人的吻合。老年人看了半辈子的电视,早已熟稔按到哪个键必定是哪个频道,你给她换了,她肯定要发火。而阿旭此刻的盛怒与我如出一辙——换了好的产品,你没一句赞扬,反倒怪我搅扰了你的习惯。这是新与旧的势不两立,也是编剧对生活细致入微体察后的产物。
霎时我就泪流满面。一部好的电影,总是能让你产生心与心的共鸣,每个人都像是在电影里看自己,审视自己的生活,大抵如此。
芬姨照镜子揪了一缕额际的白发,仿佛隔着大银幕已经听到了一声岁月的叹息。这样的叹息贯穿了她孤老的后半生。孤独终老,这是对一个人最恶毒的诅咒之一,应验到她的身上时,每个人都只剩向命运乞讨一丝怜悯的份了。所以她与阿旭聊起刚刚搬走的女租客时,表面的云淡风轻掩藏不住即将重回孤独的黯然神伤。
生在新时代的我们,虽体验到了高速发展的信息时代带给我们的便利与欢愉,却只剩下老人们之间的暗自神伤。就拿过年来说,小时候我和我姐不玩手机电脑,一家人吃完团圆饭挤在沙发上看春晚,哥哥总逗大家笑,我妈永远是笑点最低的那个,大姑没地方坐就坐奶奶的小马扎,爸爸和姐夫们在一起搓麻将,伴着新年钟声的敲响,全家人其乐融融。现在,又有多少人没有变成低头族呢?又有多少次没有好好耐心的静下来陪父母说说话了呢?都说和父母有代沟,沟通不了,我们又把平时的耐心和细声细语,留给没有血缘关系的谁了呢?
另一个触动我的细节,就是芬姨出现的种种老年痴呆的症状。煮粥煮到糊锅忘记关火,进家门开门忘了拔钥匙,这些不是没有在我母亲身上发生过,而且已经不止一次。有时我真的很害怕,却又总是用人老了记性都会变差来宽慰自己。每次和母亲商量去体检,她都以各种理由推辞,说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每次我都被她和我爸气到无语,却也只能依着他们,或许他们想要的更好的选择,就是我能给予的陪伴了吧。
从品类来看,虽然同样是温情片,但《幸运是我》里的人物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会让你有任何违和感。他们一度怯懦自私,他们还曾经做错了事,但他们愿意承担,这才更像我们每一个人。只要是人,就会有人性的弱点。很庆幸,《幸运是我》还原了普通人的生活面目,把这些弱点放大到银幕上,竟然成了人性的光辉。
其实说起幸运,倒不如说是缘分,让彼此遇见,用天真去对你好,用本能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