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镇东,树下,还在昏迷中的阿宽,被一群精灵围绕着。他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不再需要阿丽克丝在一旁亲力亲为。凌风和阿丽克丝坐在一旁,两人已经聊了好久。
在阿宽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凌风把在地下祭坛的经过、与安格尔的对决、意外回归、以及黑武士的来意全都告诉了阿丽克丝。她也差不多了解了情况:戴弗要找奈去之戒,用来找回自己的族人;戴弗口中奇怪的“精灵”;黑武士卡密拉的出现是为了惩戒对奈丘之戒有意的人,本应去找戴弗却重伤阿宽,理由是阿宽也对之有意;奈丘之戒短期内存在于灵松镇的某个角落或者某个人手中;而像卡密拉这样的黑武士能够无视古木屏障的存在,在灵松镇随意进出。
“所以当下有这么几个疑点:一是为什么阿宽被认为是有意奈去之戒,他应该并不知道这些才对;二是你们当时到底是怎么从地下祭坛那回来的;三是奈丘之戒具体在灵松镇的哪里;四是黑武士会不会卷土重来。”阿丽克丝对情况做了一个简要的归纳。
在归类这方面她是行家,毕竟作为一个合格的精灵使,对灵松镇上百种精灵的特点她都要了如指掌。当然,我们骄傲的阿丽克丝不会止步于此,她要做最厉害的精灵使,那种可以在战斗中同时指挥三种以上的精灵群来协助作战的精灵高手。
对于阿丽克丝给出的这几个疑问,凌风给出了自己的看法,“首先以我对阿宽的了解,他不可能知道奈丘之戒的存在,戴弗是在那黑袍巫师说起‘普朗德’这个名字的时候,才第一次提及自己的目的。”
“而当时阿宽没有和你们一块进到地下空间,你们回来之后,也没有和阿宽见过面。”
“对,至于卡密拉为什么要重伤阿宽,得要等到他醒来才知道。”接着凌风谈起后面几个疑点,“关于那戒指,我并不清楚它的能力,只知道那东西有神力。按照安格尔的话来说,用它救出戴弗的族人是轻而易举。所以我猜想,把我们几个送回灵松的,就是戴弗口中的‘精灵’其实就是奈丘之戒。如此一来,就能合理地解释为什么黑武士会出现。如果这么推测是对的话,很有可能,那戒指其实就在戴弗身上!而黑武士也一定会卷土重来!”
“黑武士会再来,我也这么觉得。可为什么说戒指就在戴弗手上,这不跟他的目的矛盾吗?这点我不认同!”
“说不定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没有向我们说出实情...”此时的凌风脸色变得有些吓人。当一个人心存恶念时,这种恶念也会呈现在话语中、写在脸上而不自知。这在我们的世界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才会发现,但在艾萨大陆,人们会一眼察觉出问题。
“你怀疑戴弗?”阿丽克丝有些生气,她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人有怀疑之心,这是会被直接驱逐出境的。
“我只是陈述这一种可能。毕竟他是个外乡人...”凌风还没把话说完,就被阿丽克丝扇了一巴掌。
“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证据,不要轻易怀疑你身边的人!凌风!”阿丽克丝警告他:“戴弗他绝不是这种人!”
对于阿丽克丝的巴掌和警告,凌风懵了,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清醒了过来。这个时候,阿宽慢慢醒了过来,他缓缓地坐起身子,查看着四周的情况,由于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他还有些晃,两人连忙上去搀扶。
“阿宽你慢点!”阿丽克丝上前把阿宽扶稳。
“嗯,谢谢!”阿宽被扶稳后,阿丽克丝说:“阿宽,你能跟我们说说发生了些什么吗?”
阿宽回想了一阵子后,向二人说出了事情的原委:“这些天我一直在调查标记的事。”说着他看向凌风,“你们从黑雾里消失以后,地上出现了一个标记。起初,我以为那是黑雾留下来的标记,所以当晚你们三个消失以后,我就跑去其他几个失踪案的案发现场查看,但那些地方都没有这个标记。我想会不会是这个黑雾每出现一次,标记就会移动一次,于是我又跑回你们消失的地点,在那里守了一晚上。”
“嗯,然后我们被什么东西传送回原地,被你和戴弗叫醒。”凌风回忆道。
“对!那天早上我被戴弗叫醒,我一睁眼就看见你们大家都睡在地上。”阿宽继续说道:“我本以为你们回来了,那标记就会消失。但在送大家回家后,我留了个心眼,晚上又回去查看了一遍,结果那标记依然留在那里!”
凌风内心:又是戴弗最先醒的。
阿宽:“我觉得这事可能并不简单,但考虑到你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需要休息,所以我没有跟你们说,而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开展调查。”
“今早我把那标记画了出来,先后去请教了胖老板和布蕾。可见多识广如胖老板,也没有见过这种标记,只说这可能是个传送符。布蕾则是直说,这个标记散发着邪恶的气息,给她很不好的感觉,叫我赶紧毁掉,包括我画在纸上的。”阿宽接着说道。
“我听了布蕾的话后,赶紧把画给撕了,然后赶往那标记处,打算把那标记销毁。可不管我怎么刨土,那印记都始终存在。就在这时候,那个拿着鞭子的家伙突然从我背后走了出来。”
“是卡密拉,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问我,知不知道奈丘之戒的下落。我听着很纳闷,完全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东西,就说没有,接着她就抽起鞭子朝我打过来。”
“这个混蛋!既然骗我说不会伤及无辜!”凌风咬牙切齿地说道:“下次这家伙要是再敢进来,看我不把她狠狠揍一顿!”
阿丽克丝则很冷静,她对卡密拉的言行有自己的看法:“也不能这样说。因为卡密拉本身就不相信别人说的话,她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她判断阿宽对戒指有想法,那么不管阿宽说什么,她都会认定阿宽在说谎,除非阿宽承认自己想得到戒指,但那样阿宽还是会遭殃。这不是她说不说谎的问题,而是她的信念问题。”
凌风武断地说:“总之这家伙罪不可赦!”
“那人下手好狠,我当时真想跟那家伙拼了!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怎么样也动不了。”阿宽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你放心阿宽!我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
没想到阿宽头低的更狠了,突然嫉妒地对凌风说道:“凌风啊!我现在真的好羡慕你们这些‘突破者’啊!总是能够有底气说出‘把这家伙狠揍一顿’这种帅气话。而我,呵呵,再怎么样也只有挨打的份。”
“诶?阿宽?”凌风看阿宽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说的是胡话吗?”阿宽反问道凌风,那眼神中,竟还带着些许绝望,令凌风心里万分惊讶,阿宽开始发泄道:“我怎么说的是胡话了!哪次一起办事,不是你们冲在前头,我跟在后面擦屁股?!你们一整个晚上都在和敌人战斗,而我却因为慢一步只能留在镇子里。以前也是,每次跟野兽搏斗,也都是你们一口气全干掉了,我一点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顶多也就是当会搬运工。我好歹要做点什么实实在在的事情吧!要不然我怎么敢问心无愧地说自己是你们中的一员呢?!我也想亲手狠揍把我打成这样的人啊!总是你们替我出头,我真的甘心吗?!”
面对阿宽突然爆发的情绪,凌风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其实他也有相同的想法——在面对突发状况时,能不去依赖缙云。但因为自己是‘突破者’的缘故,自己只需要稍作调整就能够有很大的进步。而身为‘非突破者’的阿宽,如果不是具备突破的潜质,恐怕有些事情是一辈子的。站着这样的角度和立场上,他不管说什么都是徒劳,除非阿宽变成‘突破者’,亦或者自己变回‘非突破者’。
在这里需要解释说明一下。在艾萨大陆,人们被分为两大类,一种被称之为“未突破者”,另一种则是“突破者”。“未突破者”就是像妙石镇、灵松镇里面绝大部分的镇民,他们和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一样,只有常规的生活技能,对自身的潜能没有进行充分挖掘。而在“未突破者”的范畴里面,还细分为“沉睡者”和“苏醒者”。一般而言,这两者很难分辨,但是这其中只有“苏醒者”才有可能进一步成长为“突破者”。
“突破者”按大体上可以分为“不完全突破者”和“完全突破者”。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安格尔、他的巫师学徒、和戴弗交过手的普朗德以及胖老板这四人算是“完全突破者”;戴弗,凌风,缙云,阿丽克丝以及布蕾则是“不完全突破者”或者说“半突破者”。这种分类的弊端在于它忽略了个体的差异性,在艾萨有许多“半突破者”的实力远高于那些“完全突破者”,戴弗跟安格尔就是很好的例子。
面对这样的情况,阿丽克丝心想,阿宽可能是因为受了这次重伤后,心里积压了太多不满的情绪,也有可能,是他体内的毒开始发作,使得他乱了心性,说话也乱了分寸。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需要想办法做点什么。身为‘突破者’,保护身边的‘未突破者’是他们与身俱来的使命。
阿丽克丝鼓励道:“阿宽,你别这么想!要知道,如果没有你在背后为我们默默调查,排除危害,突发状况多的时候,我们也会束手无策的!你的工作和角色其实也是非常无可替代的!”
阿宽:“...”
阿丽克丝又说道:“也说不定是,你突破的时间还没到呢!”
“真的吗?”她这话说到阿宽心里去了,阿宽也想成为突破者。阿丽克丝向他点点头说到:“我相信只要你找到正确的方法,一定能够突破的!”
“阿宽。”凌风地开始袒露心扉:“我跟缙云两个,从来没有觉得你是累赘。相反,我们也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突破!只是那个时机还没到而已。”他找了块地坐了下来,就在阿宽的面前,“你也知道,一般人不敢跟我相处,他们怕我给他们带来厄运。但你不同,你从来就不在乎这种事情,这在我看来,是一种莫大的勇敢,对我自己也是一种鼓励!”
凌风身上的这种给自己或身边人带来厄运的特性,少年们得要到半年以后才能知道其背后的原因。至少在当前的时期,他这种特性还不会给身边的造人成实质性的危害。
阿宽听着阿丽克丝的劝说和凌风的心生,心情也渐渐恢复平静,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三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在这份沉默之中,新的和谐正在酝酿。一方面阿宽开始在心里自我调节,另一方面,阿丽克丝也偷偷召唤出一些精灵给阿宽体内输送一些和谐的能量,好让他更快地找回正念。
而凌风,则在这份沉默中陷入思考...他一边思考着戒指在戴弗身上的可能性与原因,一边反思着自己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领导者。毕竟我们的凌风以后,是要当大英雄的!
见阿宽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阿丽克丝问阿宽:“对了阿宽,你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个标记吗?”
凌风不解:“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阿丽克丝:“胖老板不是说那东西可能是个传送符吗?那就是说这可能是奈丘之戒留下来的传送符,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用我的精灵对这个传送符进行反向传送,说不定就能把那个戒指给传送过来。这样一来,疑惑就都解决了!”
凌风:“你说的有道理。”
阿丽克丝骄傲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个标记究竟有多邪门!”随后她问让阿宽给她之路。
阿宽稍微挪了挪身子,用手指着地面说道:“标记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