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5)

铁板上滋滋作响,挥洒着香油与肉混合的香味。在鼻子间萦绕不去,引诱人们充满贪婪的心,在每个人胃中冲刺字面的回肠荡气。一双不锈钢筷子反闪着金属光泽,犹如一束束刺眼无影的冰凌迸发向瞳孔,正在铁板上蓄势待发,乍一看又不止一双齐刷刷多双筷子,早已虎视眈眈。

“肉,熟了吧?”一个掠过空气隙间的声音响起。

“嗯,还没。”

“哦。“

“刀光剑影中,躺在铁板上的烤肉早已不翼而飞一块。

“你骗我,你真畜生。”

于是筷子们蜂拥而至,将铁板上的肉洗净一片,于是又陷入漫长的等待。

“听我说今日吃烤肉是为了缅怀,缅怀我那“逝去”的前女友。”钱其荣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是哪个都不知道。”一只小白鸽,打趣道,于是众人大笑。我也跟着露出不明所以的笑,但比起这个众人,更震惊的不是这个烤肉宴,而是韦也参加这次会议,这钱其荣举办的烤肉宴对他来说相当于鸿门宴,他也不是单刀赴会,坐在酒席的正中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室友,这是鲸浅滩。”我起身向这些陌生不熟的面孔,礼貌性的微笑。

“这是史文迪。”史文迪举起酒杯豪饮一口,赢得众人喝彩。

“这是——韦子祥。”韦子祥蓦然站起,鞠了几个深躬。

人群中有人喊到没必要没必要,他才坐下,原本这对不知因缘的死对头终于破镜重圆,我方才觉得不对劲,酒桌上钱其荣特意为韦夹菜夹肉,但肉都半生不熟,韦一开始熟视无睹,吃下几块,才觉有些生冷了。便说道:“不,不用了,钱其荣这肉都还没熟呢。”

“这样啊,那吃点别的,于是钱其荣殷勤的送上素菜,主动权全在钱其荣手上,当韦说不吃海鲜时,在这觥筹交错中海鲜食材出现多了,之后众人或多或少的喝的醉醺醺,钱其荣这时讲起韦的糗事,高中如何与女生打好交道,运动会跑错赛道,甚至讲韦不断骚扰他的前女友,反而被吃闭门羹的事,众人哈哈大笑,韦似乎也灌的有些醉意,也点着头承认。于是酒席圆满结束,有几人去厕所醒酒,对着马桶大呕大吐,我与钱其荣在外边等着他们一个个陆续出来,打车的走,骑电瓶车走,步行的摇摇晃晃的走,最终只剩我们寝室四人。

史文迪今日异常开心,人也醉醺醺的,钱其荣叫我送他回去,但我推辞,让韦送她回去,在我拒绝时,钱其荣发出一声苦笑。于是仅余我们两人,而这时钱其荣说自己也要去醒酒,于是我站在原地等他,不断摩挲手掌取暖,许久他才慢吞吞的出来,我们两人搭肩在路上蠕动般的行走。一开始他向我说“今日真让人愉快。”我随口回答是啊。

“酒喝多少瓶?”

“不多,四瓶。”

“还可以吃的爽吗?”

“钱公子付账当然爽了,甚至海鲜都吃上了。”

他笑笑不语。良久,我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似乎有些木讷。说:“什么?”

我说:“怎么叫韦也来了,之前都没叫过。”

“我说了我们两人冰释前嫌的嘛,关系不可能一直僵着。”

“是吗?那……”我欲言又止。

“你对韦也挺关照的嘛,给他夹菜吃。”

“必须的。”

“下次你给我夹菜吃吧。”我轻声细语的说。

“不可能,这菜的话……你夹不得。”

“哦?”我猛的转头看他又转回前方,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钱其荣说自己累了,找了块地台阶坐下,我陪伴着他,离他隔了一段距离坐下,他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烟,点起火猛吸一口,向天缓缓吐出一连串烟圈。

“你要来一根吗?”他从烟盒中抽出一根,我连摆摇手说不用。他不禁称赞我一声“好学生”,自顾自拿起手机查看,我也装作漫不经心,拿起手机随意刷些的短视频。

“你知道之前我为什么这么对待他吗?”

“因为他的为人。”

“不并不这么简单,他长吁一口气,抖了抖烟尘,漆黑的瞳孔透出一丝莫名的光亮。“那时我与他高中高中旁边有一个工业区,很近。我家也并不是那种特别富裕,顶多算个中产阶级,所以那学校是个什么私立学校,学费昂贵我也在那里,可他家庭与我不同知道吧,他爸是那工业区的工人。当工业区休息的时候我们也刚好下午放学。是个住宿学校啊,我忘说了。然后学校旁有一个地方有一只恶狗在那,那时这恶狗在我们学生传的沸沸扬扬的咬了好几个人,这狗是一个厂里放养的,那厂长说是会拴住狗,但每次都被狗逃掉,在我们学校晃悠,那时我们一群人就想整治这个,这时韦就出现,你知道吧,桌上我说了,韦的人品不咋地,但我们也算是最基本的朋友 ,他也参加我们整狗大队,还给我们提供情报,说这只狗习惯待在什么地方,刚好是学校的西墙。那是时间定的是下午,是下午,然后我首当其冲拿着鞭炮去炸狗,还很幸运把狗吓跑了,我像胜利者一样从学校墙上下来,每个人都夸赞我露出羡慕嫉妒的眼神。但任谁都没想到这狗他妈的咬人了,咬人了不要紧,他妈的咬一个工人,是他妈的……”

我继续追问:“是谁。”

“韦他爸。”

我震住一瞬发出一声啊,后面想想这不对劲,作为始作俑者的你把别人爸弄伤了,为什么韦不恨你,你反而讨厌他。

“等我说完。”

我屏息敛声的听着。

“一切都被安排好了,前面说了我们学校旁边有工厂,学校西墙那是工厂。刚好是韦他爸常待的地方,这东西就想害死他爸,你先别讲,不得不说。这家伙狡诈的过分,他爸有买保险,法律责任也推在我身上,我爸妈不仅赔了钱,还得补偿他爸每月最低工资,因为那天杀的他妈的咬的刚好是他爸的手,然后最他妈扯淡的来了,那就是韦他爸爸就腿脚不便,当时就他一人在那抽烟,被狗咬是必然的,这一切都被安排好了。他妈的倒霉蛋是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看着钱其荣在那不断的咒骂。“你知道吗?咬的人刚好是他爸,我一开始怀疑这对父子是串通好的,结果我看见他爸因为不能工作嚎啕大哭,我才知道我面前的。身边他妈的站了个恶魔,一个身在人间的恶魔。

“这会不会是你的猜测臆想?我小心的发,我怕误触他的逆鳞。

“不是绝对不是,我问过那工厂的工人说过那时候他爸下午就习惯在那里抽烟,而这狗经常来那地方,并且他爸不喜欢狗。”

“也许吧,这很凑巧,谁也不知道这狗真的会咬人。”我继续说道。

“那时候他们家没钱。这件事情过后,韦突然就有了新手机。你还觉得这是巧合吗?”钱其荣怒瞪我一眼,后又缄默不语,是啊,如此错觉的事,不知是本该计划还是偶然。但这人类的怨恨确确实实的存在,其中恶意。我想这两个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和谐,钱其荣也许隐瞒了事实,韦也是。谁是真实,谁又是真理,谁都无法准确的评判,于是我站在坚信我钱其荣的立场,为他说句公道话,因为我知道如此执拗的争论只会两败俱伤,并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我认为单看一方面的说辞实在稳不住脚跟,当代人就是缺乏这种方面的思辨,缺乏理性,膨胀感性,有时我在思索着人被分为感知行为,理性感性,是由何缘由分为这方面,乍一看是形而上学,但实际上两者都脱离不了,因为是人所定义的,其中意义早已含糊不清。世界就是不断分类区别,才有各种人种,因为想要阐清世界就不得不分类,再分类,这也是题外话,这一思考暂时停留在脑海回旋。当时思考过分分散,以至于我敷衍钱其荣的话语,让他火冒三丈,最终瘫倒在一片草坪,仰望着星空,我默默无声的坐在他旁边。

他说:“这样看星空有种不是仰望星空的,感觉有点像俯瞰天空的感觉。”

我说你这是天旋地转,他拿起手机拍下天上暗淡褪色的星星就起身回学校。因为快到门禁时间,被锁寝室外可是件麻烦事,这是一种浪漫被现实击碎的幻灭,这种感觉很是似曾相识。

于是疲倦的一天过去,我对着空白的纸张想要控斥余下的生机,可如何都下不了笔,看着这崭新如初的本子,原本计划写下一篇日记或是小说,但还是没有跨出勇气的一步。

我烦恼不已,眼睛莫名的湿润,回想今日,鼻子不觉得抽搐,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我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浑浊的眼泪也给不出答案,因为结果是他的出现。是空虚吗?明明打工占据我的世界,我成为实干家,也失去“某种东西”,或许一开始就失去“那种东西”,那么,“那种东西”是什么?我描述不出,但我能感觉它的存在,存在我的身躯内在我仍不断跳动的心脏中。他让我如此痛苦又让我如此着迷,我在泪水朦胧中又隐隐约约见到那鹿的形状,若隐若现的我眯着眼睛,看着那是鹿的形状,并用舌头舔视着微咸的泪水,那耸立挺拔的鹿角不断的变幻着。

我下意识的去摸那鹿角,泪水早已流尽,只换一声失望的叹息 在一切都在痛苦中,我枕着遗憾,盖着后悔,躺在颓废中,伴随着空虚而睡。

“下课。”随着我有气无力的宣告,班上立马响起桌椅折腾的声音,偶尔响起几个学生的喊叫声,也有窃窃私语的。但大部分一股脑枕在桌上睡觉,这才是正常的高三学生。

我望着这些祖国的花朵只能无脸以对他们,因为我的平庸。班上偶尔有勤奋读书的学同学,他们努力高攀,但成绩依然夷如平地,我为他们感到惋惜,只能默默支持他们,满口讲的天花乱坠的欺骗。班里第一是有天赋的,上课有时会大睡特睡,可成绩照样在班级前头,我很羡慕他的能力,反观第2名甚至后面几名,还有当初向我报告的那位女同学处于成绩中下游,上次的哭诉我只能给予必要的关怀,并不多余,也无法多余,被投诉的那位老师也一直对我说现在学生娇生惯养,说那么几句就承受不住了。以后上社会该怎么办?为此她特地在班上重讲述这件事情,从旁侧击,隐晦又迷隐的攻击那位学生。她只能低着头,蜷缩在桌角旁,默默的承受这番暴雨,我并不知晓这事,但我从那她那湿润的眼光中看出端倪。

野虫在田野中逡巡徘徊,办公室内嘈杂鼎沸。老师们都在夸夸其谈说哪位学生的表现,哪位学生的奇特异象。

“你知道吗?隔壁班有个同学智力感觉有缺陷一样,他的行为怪模怪样的。”

“另一位老师附和“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同学好像是有什么嗜睡症,晚上睡足了,白天依旧在睡。”

“我了个天,亏他中考考到这里,不睡的话,说不定还是神童。”

办公室嘹亮又尖锐的声音,迸发出撕裂的周围,凝固结冰的空气,我默默的出去亲拢上门,从扁平。的皮夹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我将头埋入胸前。伴随着白雾缭绕,余光中看见那位女生与其他女生并排走着对面是那个神经质有嗜睡症的同学向他们走来。那群女生尖叫着躲在一旁。那位神经病的同学,头也不回的走过,装作毫不在意他的身后传来爆炸。大爆炸同样是女孩子们的笑声与办公室内无一例外。是因本质的笑一种隐晦又神秘的笑。我看一下那位女孩她同样露出那不知其想的笑,但那笑容充满着面具的诡秘气息。于是烟焰燃尽直至烧至灰烬。我在依依不舍将其丢入烟筒中,父亲与我暂未联系,他过着养老生活不止是惬意。家境不如以前门庭若市,都是母亲一昧与他人社交,父亲作为靠山有着独当一面的独尊,而如今母亲去世。家邻四方也就少了联系,更是断了联系,只有父亲的几个老相识,有过来往如此的孤独,他却过得舒坦。我住在教室宿舍与我那同事还有一位老师。一个头秃年过半百的老教师。教数学专业,他时常眯缝着眼睛。女女头上不多的白发,身材矮小并不面善,他本人不知学生们都戏谑称他为小老头,我与他相处许久,也知他是一个严守职责的老师。上课幽默会选,并不像4班。死板老头那样一意孤行,懂得变通与人情世故,我曾与他聊过那位女同学的事,他说女孩子很要脸面子才会这么做过一段日子就好了,于是我又与他聊起那位成为神经病的孩子,他说天才就是要被孤立的,这孩子睡是睡,但成绩不错是有天赋,至于社交其他能力嘛,想必最终也只能引入烟尘了。他始终提出很多见解,让我不得不钦佩,也很欣赏他的人生经验,我也缓慢寻回我那。早逝的哲学热情,看到一位最喜欢的哲学家尼采维根斯维根特斯坦竟有些陌生。一次家长会作为一位任课老师,我也上去讲了讲关于英语的情况。班里英语成绩都很差。因为班内选课都偏向你,我向他们强调外语的重要性,虽然我也并不在意英语会如何,因为这仅仅只是我的饭碗。

散后那位女同学走向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并不理睬,目空无人,随后往班主任的方向走来,她对班主任说:“老师啊,我女儿初中小学成绩都很好的,还拿过许多奖项,他的写作能力很强,经常作文写的得奖的。希望老师你要多多督促他,他不是朽木,是可雕琢的。

班主任连声答应“好好好”,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女生,充满期待,我也看向那女生意在他的头像头上发现鹿角,沉甸甸的压住她的脑袋,立均千克的力量轰然坠下,此刻我发现旁边有异样的眼光。四周探视一圈,是那位有着神经质的男孩同样紧盯着那女孩,当我们两个眼球交汇时,我视线下意识的躲闪,不知为何这眼光让我寒毛直竖,心中发怵。

此后班主任着重重视那位有过荣誉的女同学,让她不断尝试上台讲题,可她的表现依旧是平平无奇,仍处于中下游的位置,班主任特地找到我,对我说浅滩,你说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刚刚看到入学成绩,这孩子是全班第一,成绩相当高,可为什么会这样?他的成绩在你英语上很突出,就英语成绩高,你看看去跟他讲讲,毕竟之前要哭诉你找的人也是你。

我推辞不得,只能在下课时将她留下,与她交谈,并不是让她掏心掏肺的讲出,仅仅是为了交谈得知她的状态。但她对我闭口不言,只会嗯哦的交谈,谈到一半我才明白,上次的结果并不只是老师的胜利,同样的失去她对我的信任。

我问:“为什么当初你要跟我说那位老师不好呢?”

她拉出冗长的“嗯”的声音说:“我不清楚,当时路过办公室就看见你了,就自然而然的上了。”

“这样阿。”我双手抱拳搭了肩膀死锁九九决定放大回家,毕竟她也不信任我,她将心中的缺口用水泥封住。这颗心屹立不倒牢牢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只能从内侧敲击,我明白其中的难言之隐。

在淫秽的角落,阳光落洒在封闭狭窄的教室斑斑点点,带有殷红血点,阳光与狱中带有铁锈味,这一刻我似乎步入绮陌绝画中,周围静寂,随着她关门敲击,使这一切戛然而止,我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幻觉,又是一次莫名其妙的幻灭。

我合上书本,带上老旧的笔记本走出教室,拖住栏杆,那个神经质男孩正在草地上不明所以的挖掘什么,顿时我对这学生的智商也极堪忧,但又转念一想不对,天才与疯子一纸之隔。那女孩下楼见到男孩飞速的跑了起来,那男孩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毫无预兆的大叫一声跟了过去。

“他们有什么秘密吗?”我喃喃自语,可我并不喜欢深究及格,我已经内卷了,我要休息了。之后我是不是得去找觉海谈话,因为这是工作,老师的职责。女孩每次都自觉的留下,然后嬉皮笑脸的向朋友抱怨“看这个老师又把我留下了。”

“卧槽,这我想着英语老师不会看上你了吧?”

“我去,师生恋阿!”

众人簇拥在一起,滔滔不绝。脸大脸小,以前我听得清晰,如果心知肚明,但我也不解释,不是这么会解决,而是解释只会无端的争执异端一次。谈心中我别见这。女孩胳膊上的伤痕,我装作纸摔到他脚下,他伸手去见江山红暴露,于是我见状发问这是怎么回事?她闭口不谈。

我说:“这是你自己打的,还是同学或者……”

“同学!”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连忙询问是哪位同学必须要严惩,甚至会上报校领导。教育局他支支吾吾最终在我软磨硬泡下他才说出那人是谁。

“是那个神经病。”她哭哭啼啼的说。

“哪个神经病?”我问着,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那个呀,我们都说他不正常的那个。”

我严肃回答:“别人的名字还是要认真叫的,名字是人的特殊符号。”

“他都霸凌我了,为什么我还要尊重他?”她尖声叫道,随后将书包胡乱一抓,踏着步子迅速离开这间审问室。我明白,我将事情搞砸了之后我将事情汇报班主任,接着学校领导也重视这问题,派心理老师与她交谈。而我也可以退居幕后也没有插手的必要。

那神经病同学叫做林子康,被家访多次,而他本人面对指责批评,则是摆头挠腮,毫不知情的样子,他一直坚称自己无辜,他的母亲也是为他辩解,等双方家长会谈时,我作为参与者也在其中。女生的父母情绪异常,母亲泼妇骂街,誓死要讨个公道父亲只是在旁边点头适应,时不时敲打桌子以表示愤慨。校方也支持女孩家的不公平待遇加上林子康一方本就理亏,气势败下阵来,但林子康本人毫不气馁,坚持抗争到底,最终双方大打出手。

局面一时混乱,我们前去牵扯双方将双方隔离,最后女孩母亲声嘶力竭的叫道:“你们就等着上法庭吧。”于是战争结束,一切过于平静,一切都结束后,我挎着包。慢慢悠悠地下楼,自己认为坐在一件旱天动地的事,为我的枯燥乏味生活多少增添了色彩。不再被城阳所束缚。我又重新找回小时候崇拜英雄的感觉,如此怀念在回家路上附近。垃圾桶中有东西在翻动,我警觉的靠上去,小心翼翼的拨开塑料块破损带着。发现一只掉毛褐色的小狗,他见了我嘤嘤的叫着我心中不觉得怜悯,但如今我是。只能够勉强养活我自己,或者这狗遗失主人,只是走丢了,天上落地,我戴着帽子站在路灯下,灯光在朦胧摇曳着,一切都看上去摇摇欲坠,小狗还在垃圾桶。嘤嘤的叫着我站了接近十几分钟依旧无人,我蹲下身子将手伸向小狗。“来吧,孩子如果想要活下来就去触碰我这枯槁的手指吧。”

这只狗一瘸一拐的走来,舔试着我的手指,我才发觉这只狗少了一只后腿,我不禁心中一种绞痛。难道当初暮年尼采见了那头毛驴也是这种心情抱着毛驴痛哭流涕。我毫不犹豫的抱着那只鹿鹿的狗顶着,逐渐淹没我们的大雨,倥偬中。回到家中到家后我放起热水,将狗彻彻底底的清洗一遍,我不知这狗是先天残废还是被主人虐待,但心中不由得轻松,毕竟它如今不在遭受那般苦难,一切都大喜过望了。

洗澡时,不知是我力道把握不准,小狗冷不防的咬了我一口,我神经一下子绷紧,不由的怆怳,这要是得狂犬病了该怎么办?疫苗估计是没打的,我不禁瘫坐在地上,这将花一大笔钱,本身积蓄就不多,房子还是出租,我不由得烦躁,但我还是将小狗洗净。又去超市买了几根香肠和一瓶牛奶端在它面前,他狼吞虎咽吃起来,我看着它如此吃的津津有味,也许脸上露出来了微笑,我将书垫在已经变形扭曲的沙发上,又垫了几件毛衣充当垫子,充当狗窝。

当我看见垫在底层的书是尼采的《瞧这个人》和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我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随他去吧,我想着反正我已是一事无成,并未成为那憧憬的思想家或作家,仅仅成为一个思想犯,有着隔斥一端不成熟的想法,我在厕所清洗双手,抚摸那较为浅薄的伤口,也许是轻擦,或许这只狗之前打过疫苗,无论如何还是得去趟医院,于是我向学校请假,一大早就去医院,下午还得赶着上课,于是这一天急匆匆的过去,医生为我打了疫苗,告诫我不别随便碰路上的东西大多是在街上流浪的事物。

人在寻觅不至家时,也是属于流浪的一环,他们没有归属就等同于流浪本身,而有归属的,流浪只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过程,人的一辈子几乎都在流浪,寻找妥身之处。我万分焦急地回到学校,口干舌燥地为学生讲课。拖到中午我想终于可以休息,但我看那女孩正在路上奔跑,跑向校园门外。此刻我竟然饶有兴趣,班上少了那位“疯子”,班里一下子变得死寂,原本他们课上可以逗耍这位患有嗜睡症的神经病,被逗醒的他只是将嘴角旁那一道成月牙状的一滩口水飞升抛甩,留下腥臭的味道在附近萦绕。

想着此刻我早已跨出校门。来到大道买了个学校外地摊小吃一份10元钱的煎饼。让我不苟同这味道,老板看起来实际,只是我一厢情愿,于是我啃着僵硬的煎饼独自步行路径。走到小路附近,我听到人的吵闹声,寻着声而来,是那个女孩正跟林子康争吵着。

我很震惊,原本就是霸凌者与被霸凌者的关系,如今还敢面对着对方,而且双方都在指责对方丢了“佩佩”。

“你个蠢货,他只有三条腿,能跑到哪里去,都怪你忘记喂他。”女孩尖声骂着。

“我……我哪知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是否出现,好好讨论这两方究竟是何关系,我无意中碰到树枝,叶子正簌簌的飘零着,两人注意到我的身影,我大步流星一手抓起正想逃跑的林子康,呵斥住了那女孩。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事情?全盘交付。”我严肃的发问,具备权威。

双方都缄默不语。

“我觉得这事情有必要上报校方。”

“不,老师能听我说吗?”女孩恳求道。

而在一旁的林子康,正在骂骂咧咧的:“他妈的又上报校方,除了上报还会做什么?”

我向女孩点头默认,并瞪了一眼小声嘀咕的林子康。

“答应我老师,能别告诉别人吗?”

“等我知道事情经过,我再做决定。”

“他没霸凌我。”她支支吾吾的。

“我知道。”

“我们一起照顾狗,一只叫佩佩的狗,它只有三条腿。当时这只狗被车压着断了一条腿,但那人下车看了看他没向前就转身走了,然后他看见了。”她指了指正歪着头的林子康。“他救了他,我当时也在,然后我也帮他养料这只小狗。”

“不,我想问的重点不在于狗。如果你担心狗的话,他已经安顿好了,我想问的是你身上的伤痕是从何来的?为什么要指责林子康?”

她全身都在哆嗦,眼眸垂下死死的盯着那摩砌墨黑的道路。

“你先让他走。”女孩说着。

“为什么?”林子康大叫着。

“你先避避吧,算老师求你。”我转头对他轻声细语着,他略微点了点头,走向墙边靠上去。

“说吧。”

“这是……我自己搞的。”

“为什么学习压力还是……”一直我都心知肚明,去那家长会时就早已初露锋芒了,那位望子成龙的严格母亲以一般成绩的女孩,我就早已知晓。

“有。”

“家庭原因?”

“有。”

“我知道了,赵心怡同学,我会试着与你母亲交谈的。”

“别,老师别跟我妈讲这些事情,我知道只是我能力不足,我愚蠢,蠢到无可救药。” 他侧拉着我的袖子抽泣着我紧握着,他的手盯着那湿漉漉的,眼睛从中穿透着一层氤氲雾气。

我说:“没事的,孩子。”我轻柔抚摸着他的头,林子康觉得有些不对劲,蹑手蹑脚的走来。我示意他先别过来,之后我在她耳边小声询问着:“那他是怎么回事?”

她嗫嚅着:“我害怕。”真是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去含括所有清晰有力的回答,于是我轻拍他的肩背,让他放轻松,随后让他回家,我招呼着林子康过来问他:“为什么他指责你霸凌你还和他和好一起照顾那只狗?”

他颇有为自豪的说:“原谅女人的谎言才是一个男子汉,我不在乎流言蜚语,这世界不需要复仇,而是宽容。”我怔住了 呆滞的盯着他,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女孩对我有好感,我相信他,他跟我讲过,这事情风波过去了就没事了,还能当朋友。”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他疑惑的看着我,对我大言不惭的讲:“我对他也有好感。”

我默想着,怪不得他们称他为神经病,也许并非是,只是他太澄澈了,太过于单纯以至于愚蠢无畏,或者只是一种青春的特征。

“你爸妈怎么想?”我坐在一个厚实的石墩子上。

“他们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做霸凌同学这种事情我富有正义感。”

“啊……”我沉思一会儿,两个极端的家庭,两个大相径庭的孩子,我看着他的身影总有些向往,不知为何,或是说熟悉感。这还是许久暂存过去的陌生的熟悉感,我回到空旷的家中,家中凌乱不堪,屎尿溅落一处 ,我略感头疼,但看见这只叫“佩佩”的狗一瘸一拐的向我走来。我心中那残缺中的漏洞有着呼啸而风的飓风,无形的占据那残破。我小心翼翼的抱起他,放在那临时搭起的狗窝。清扫起屋内的污秽物,手机毫无预兆的传来消息,一个陌生人加我的微信,我定睛一看来信说明我是“赵欣怡”,她在微信中与我说愿我能保守一会秘密,我一口回绝,说明这是我们老师的职责与责任,估摸着半炷香的时间,她回复说无论如何都想见佩佩,希望我能将他带来。我毫不犹豫的答应,同时他还说希望晚点告诉大家,至少今天让她睡个安稳觉,她害怕他妈妈知道真相后的后果,我仰头看着那花白早已脱落,仍在空中翕动的天花板残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答应下来,我说无论如何这事情迟早会暴露的,她说我知道。之后她说在哪见面,明天刚好是周末,我把地点约在宠物店门口,希望她能亲自为佩佩物色一个好主人。

于是我如约而至,周围人山人海,每个人都走的摩肩擦踵的。我带着一条三条腿的狗傻傻的站在宠物店门口,于是我开始打量起人们几个精心打扮的女生,正兴高采烈的走着落下,欢声笑语抛在他们的身后。一群粗大汉不断吆喝着卖东西,也有妇女带着小孩啰里八嗦的说着什么。

许久她姗姗来迟,见到我一路小跑跑过来,蹲下慈爱的抚摸着佩佩,最后我们进入宠物店为他打了疫苗,洗澡。之后交给别人。

近至下午他对我说,老师你是个好人,我略微点头,并以微笑回应。她摆了摆手说要走了,我点了点头转头发现他一个小鹿挂件落在了地上。我捡起想要归还时,人早已去之人空。

“那就学校里交付给他吧。”我心想着。

那枯燥烦闷的周一沓来,我如往常一样心如死灰般的去上课,在课余时间我找到了她,将她的挂件交还,她露出洁白霞玉的牙齿冲着我微笑,随后跑向那小集体中,我双手插兜,正踌躇着是否要将真相揭露。

她如今的美好是以牺牲林子康的安逸,但同时保全班级中的氛围。作为老师。我清楚林子康存在会始终影响着学生们的学习效率,每个人上课都为了找乐子。于是我回到教室寝室与那位经验老道的老教师交流,老教师听了事情来龙去脉,同样深吸一口气说:“难办哦。只不过我们是老师,应当做我们该做的。”

我说明白,正当我出门要告知事情,事情就早已找到我。班主任连同校长将我叫进会谈室,他们坐在黑色皮革椅子上,一种肃穆气息迎面扑来。

“不是我说,鲸老师你,你最近日子是不是与某人太过亲密?”

“什么?”我疑惑不解,什么亲密法。

“那我们。单刀直入你与赵心怡同学的关系,虽然一开始是我要求与他交谈,促进他学习,但我错了,因为这一个错误决定带来意料之外的结果。”

我仍然懵懵懂懂,他是在揭发我的罪行?

“不,你们搞错了。”我驳斥着。“你们肯定误会了什么。”

“不,我作为证人,鲸老师,周末你与赵欣怡同学出去,当时有好几个同班同学看到了。”

“谁?”我近乎昏聩的追问。

“好几个女生当时他们去玩,非常凑巧的碰到你。”

“不,你们肯定错了。”

“不就在刚刚你还给他一个小鹿挂件,赵新宇同学说这挂件并不属于他,是你赠予他的。”

我沉默了一会。

“这又能证明什么呢?我没发生关系,能有确凿的证据吗?”

“证据没有,但我们有人证,赵欣怡同学他亲口举报了你,鲸老师之前在班里就有这种绯闻,同学们早已将这话题吵得沸沸扬扬了,当时我们就没制止你。”

“我没有!”我怒吼着随后瘫坐在那漆黑皮革的椅子上,我用余光扫视的周围窗户。赵欣怡正与其他女孩交谈着,女孩们将他簇拥起来似乎在安慰她,我注视着,她似乎注意到眼光,侧过身用那黑眼眸澈净的泪水涟漪击穿我的眼膜,戛然而止的,窗帘被挂上,一切都被蒙上阴霾。如同绝望丧失,在那一刻我被宣判了死刑,学校并非将事情闹大,也没有警方的介入干涉。只有我被辞职的消息,老教师一开始为我辩解,迫于权力与那深不可测的力量,他也不得不屈服。

我在众人的唾沫谩骂中,藐视中离开了这所学校,回到了那空荡荡的出租屋,一切又从头开始。

直至我在街头陟遐解愁时,看到一只三条腿的狗正被一个人牵着,我用手使劲挥去那阳光泼洒在我的脸上的耀芒,是林子康,那个被称为神经病的男孩,正牵着它走向回学校的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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