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咏怀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
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九十几户散农家,混账儿孙七八个,百家姓氏五六支,鸡鸣狗盗三四人,只挑杂闻趣事一两件。
70年代初,人情淳朴的小山村里有一对门邻居,东户姓张,西户姓王。
东户张家媳妇儿过门没两年,女儿刚几个月大,跟西户王家二儿子同岁。一日,西户夫妻俩又在打仗(那年月,附近村里把吵架和打架统称为打仗)。西户王家打仗早已见怪不怪了,平时三日一大吵、两日一小吵是经常的事,可今天这仗似乎吵得非比寻常。
东户张家媳妇儿听着有点坐不住了,心中思量着应该去劝仗还是不去呢?去吧,反正是天天吵,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不去吧,这就对着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闹这么大动静,实在感觉过意不去。
再听,好像已经打起来了。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过去试着劝那夫妻俩:你们都消消气,这是干嘛呀,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越吵吵越凶了,伤感情不说,闹这么大动静被外人听见也不好。
刚劝没两句,西户王家的媳妇儿怼上了:吵吵?我们吵吵怎么了?打仗又不丢人,天长日久谁家不打仗?等两个儿子大了,媳妇儿光照就照来了,怕人笑话说不上媳妇还是怎的?没有儿子的想馋还馋不来呢!
东户张家媳妇儿一听,这是说话给自己听呢,合着打仗不丢人,没有儿子才丢人呢!得,以后这王家的仗是拉不得了,就算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也不来自取其辱了。怪不得俗话说:宁看拉屎的别看打仗的。
岁月经不起折腾,汤药熬不过时间。西家两个儿子慢慢长大,老大长相多随父亲,高、壮,就是有点傻愣,老二铁随母亲,矮、胖,比老大聪明伶俐得多。
打仗依旧是西户王家的家常便饭,也成了这个小山村里很多人家的下酒菜,而且这些年不断武力升级。
二儿子十岁左右的时候,一次打仗直接动了镢头锨头,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王家媳妇领着二儿子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后来,村里有人说,这二儿子压根就不是老王家的种,他娘带着他找亲爹去了。
过了几年,又有人说在哪里见到过这娘俩,怀里还抱着老二的女娃娃,祖孙三人一副逃荒状。
大儿子小王原本早就辍学在家,没娘之后更是成了混混,整天打鸡撵狗,跟着父亲老王有一搭没一搭的度日,经常连饭都吃不上。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爷俩只能跟人出去打工。
再过两年,村里人又说,这爷俩在外面也是一个德行,虽然干起活来的时候力气不小,就是不正经干。干两天能歇三天,只要有的吃喝就不去出工,吃吃喝喝甚至嫖没了再去混两天工,手里那俩钱也不知都是出工挣的还是偷来的。
就这样日复一日,儿子小王30多岁了也没有成家,40多了,还是跟他老爹一样在外边混日子。每到过年回村露个面,整个一傻大哥二愣子模样。
后来渐渐过年也不见回来了,只有他爹老王一个人病瘦得不成样子,活像个大烟鬼,不是蹲街头就是到处瞎晃悠。村里人都躲他躲得远远的,好像生怕不小心被沾染上什么不洁的病。
东户张家后来又有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日子过得富足宽裕,令村里人羡慕。孩子们虽然学业不咋的,但大女儿和小女儿,都早早地出去打工,用村里人的话说争气又挣钱。俩人各自在外边找了家境殷实的对象,风风光光出嫁他乡。儿子从小没受过什么苦,初中毕业后,各处找门路,也没能觅得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因着家境好很快娶了一门媳妇。老夫妻俩为了儿子尽心竭力,村里只要其他人家有的,都给儿子儿媳置办上,天天围着儿子一家转,看了孙女看孙子。孙女孙子都长大了,张家大爷大妈也上年纪开始添病了,张大爷年轻时上过几年学,后来教过几年小学,还当过几年村里的会计,有点文化底子,这几年又找了一个工厂看门的活。张大妈年轻时身强力壮,年过半百之后糖尿病、高血压陆续都出来了,早些年控制比较好,病情一直较稳定。后来身体逐年变差,常年吃药也控制不好,经常住院打针,张大爷还得每天准时上下班,不能经常陪床。有时候,张大妈见到儿子,会跟儿子说生病住院的事,儿子也当没听见,从不当回事。两个闺女隔得比较远,也都有自己的工作和家庭,不可能经常陪伴在身边。张大妈有时在医院一边挂着吊瓶,一边独自抹眼泪。有道是:嬉笑怒骂道尽人间辛酸事,胡说八道说出人世治理情。
我的胡编乱造旨在张本继末,后续如何全凭看官洞见脑补。
(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