蕃薯,有很多种叫法,红薯、地瓜、我家叫蕃芋。
这种食物,现在当作零食吃,在以前却是主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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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薯显然是个泊来品,它对土地没有要求,田里能种,山坡地里也能种,它还挺耐旱,耐病虫害,产量比起同类的土豆也要高出不少。所以蕃薯是个好东西。因为有了蕃薯,使全国养了更多的人口。我想发现蕃薯的人应当得个诺奖,它对人类的贡献太大了。
我小的时候,蕃薯是搭配大米一块吃的。农家做饭,早上,一般人家都是先把水煮个七八成熟,再把米捞出,留点米做稀饭,配玉米粿;捞出半生的米饭,上蒸屉蒸,在锅边上贴上一圈南瓜或者是蕃薯,中午干完农活回来,不用升火,就着火盘上的菜便可以吃了。
我上初高中那会,上学地离家有十几里地,一个星期只在供销社买5斤米,还再搭点蕃薯丝。学校蒸饭的时候,也是一把米一把蕃薯丝的。搭了蕃薯丝地的米饭并不怎么好吃,但粮食不够,那也没有办法。
之后,毕业了,在农村干活,我印象最深的是在离家好几里地的高山,一个叫童家岭的地方,大队办有一个集体养猪场,常年有人在此管理,负责养猪种菜、种蕃薯(真搞不懂,这么远还会有大队的土地)。养猪场因为是大队集体的,所以,只要是来此地干农活,是可以免费吃养猪场提供的蕃薯的。每次,人人都是吃的肚圆直不腰。蕃薯吃多其实并不好,会翻胃酸,并不舒服。不过比起吃饱、比起为家省粮来说,这并不算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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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薯在我的老家,除了稻米、玉米它是重要的农作物。一般除了能种稻米的水田外,其它地都种玉米、蕃薯。每年,只要在雨季,把苗插下去,基本没有多少管理,秋季就可以有不错的收成。
到了现在这个季节,老家是会比较忙。蕃薯藤会被收割成一担担挑回家,用刀剁碎,放锅里煮熟,然后一层层码在猪食缸里,每次舀上一勺加上米糠,可以一直让猪这样吃下去。吃蕃薯藤的猪,味道是很鲜美,过年时,家家户户无论猪大猪小都要杀一头,那年猪肉,在城里无论如何是吃不到的。据说,现在老家为保护千岛湖水源限止养猪,这样的肉也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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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薯加工,有好几种方式。一是直接将蕃薯刨成丝,太阳底下晒干。蕃薯丝,在以前没粮食吃的时候是搭大米吃的,因为口感不好,后来就是由供销社收购,换大米吃,现在一般都不这样加工了,只是偶尔有人请吊酒师上门吊烧酒时才会用到它。
另一种方式是将它洗成蕃薯粉。将蕃薯打碎,然后过滤、沉淀,最后在木桶底部得到一层如白玉般的淀粉。这种加工方式比做蕃薯丝要麻烦不少,人工投入大,妇女们在冰冷的水里洗,很吃苦。用水多,污染大。这个季节,村前的小溪都会被浸泡的麻杆、蕃薯洗粉弄得脏脏的,。估计现在应当禁止这样搞了。不过蕃薯粉加工成的粉丝也好,粉团也好,加上白豆腐、火腿一炒,真是好吃。
蕃薯还有一种加工方式就是蕃薯干。去皮、切成条、蒸熟、晒干,可以存放好长时间。蕃薯干制作不复杂,原料似乎更加重要。蕃薯刚开始有两个品种:一种藤叶长得如枫叶,我们称它为洋蕃薯,红皮,水份多,甜、脆、爽口,可以当水果生吃,产量不高。这种做的蕃薯干会甜一些软一些。另一种叶子如同桑叶,我们称它为粉蕃薯,白皮,水分少,硬,它适合洗粉,如用它加工蕃薯干,硬,不甜,少有人做。
最后一种加工方式,是熬蕃薯糖。切块、煮熟,过滤、熬。我不知现在老家还做不做了,反正以前也是家家户户要做的,因为,春节时有一道零食叫冻米糖,这种糖用的就是蕃薯糖。除了春节当零食外,一直要吃到第二年的春耕时节,插秧的时候,在口袋里抓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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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薯的储存和桔子一样,是个难题。在我的老家,一般都是在山坡上垂直挖一洞,码好,最后再用泥浆糊上封口。第二年开春的时候,挖出来,大部分已经烂了,一部分好的,留作种子。
现在,蕃薯已不再是主食。我有时会买烤蕃薯,单位食堂也有煮蕃薯,我说不上爱吃,只是偶尔尝尝,但我每次都能尝出情怀,尝出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