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的味蕾和性格脾气是比较特别的,他们对于臭豆腐,臭鸡蛋的味觉认知大大超过其他地方的人。
说来也怪,在元代,出现了中国第一部专门论述饮食及营养卫生的著作《饮膳正要》。元代建都北京,作为宫廷饮膳太医的忽思慧,看见北京人逐臭的饮食习惯,生怕自家的兵丁吃了上吐下泄,战斗力下降。明确规定,“鱼馁肉败者,色恶者,臭恶者,失饪不时者,皆不可食。”
宫廷饮膳大人的话是有权威的,也许只有外来者照办。皇城根下面的当地人就是不听,依然我行我素。我曾经工作的单位就有几个北京人,一闻到臭鸡蛋的味就找不到北,或蒸或煮,视臭鸡蛋为宝,她们最喜欢的是油煎臭鸡蛋。
过去单位上的住房比较逼窄,一个通道进去,满眼都是煤炉灶台。十多二十家人,楼上楼下,一家吃油煎臭鸡蛋,方园几十米臭气熏天。那些闻到臭鸡蛋又喜欢吃臭鸡蛋的人就在心里羡慕起来,或者是悄悄的躲着咽口水。从来没有听见有人上去抗议吃臭鸡蛋的人家,如果真有那样的人,北京人会笑的,说你土冒,有的还加上一个傻字,甚至给你上一堂文化课,从民族文化的包容,各地方的风土人情慢慢道来。哦,对待一颗臭鸡蛋的态度居然涉及到民族团结和文化的包容心。吃吧,忍一下,你们吃我们不吸气就是了。
北京人好吃臭鸡蛋,其他地方也有逐臭的特色。比如猪大肠,这个东西,无论怎样烹饪,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爱吃的人嗜之以为好东西,不喜欢的人退避三舍。在许多地方,猪大肠是上不了台面的,曾经在困难年代,因为油腻太重,成为普通人家的大荤。我有一个邻居是贵州人,很是喜欢红烧猪大肠,一到节假日,必定早早起床去肉摊处买一副回来,然后轰轰烈烈的处理。甚至不厌其详的向我推荐,介绍如何处理猪大肠,说那东西气味腥臊,需要下死力气搓洗,还要用面粉和盐先除掉脏物,再用酒或者开水浸去异味,动用所有的香料,葱、姜、茴香、花椒等等,可煮、可熘、可煲、可烧可卤不提。
这猪大肠尽管我不喜欢,也从来没买来做过。但不妨碍我身边的人喜欢,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其实,东西南北,五湖四海,吃是最能够体现风土人情和人情冷暖的。一个开放健康的地方,不管它的饮食有多么丰富,对于外面进来的有特色的菜肴,从来不会拒绝。饮食是这样,文化同样如此,一个虚怀若谷的城市,对于存在争议的文艺作品,或者建筑、雕塑,都是采取宽容,让他们存在着,让历史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