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tzykenshin
“冰璃,冰璃!”Teacher Hu一边开车,一边大声地叫道。
“带我去......桃花寺......蓟县......桃花山......”冰璃一动不动地躺在后座上,气若游丝地说道。
“好好好!马上就去,你坚持住,坚持住!”Teacher Hu心知这样的撞击必然无幸,冰璃这两句话是回光返照,也许这是她留下的最后的话语。
冰璃是为了救自己才死的!
Teacher Hu心里来不及后怕,溢满了悲伤。
无论怎样,将她送到她想去的地方吧!
此时道路不堵,Teacher Hu借着驾驶让自己的情绪平复,理智也逐渐找了回来。
这一定是一起蓄意的谋杀。
刚才想撞死自己的人绝对不是蒋纬博,无论怎么想,他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杀死自己。
这个人也并不想杀冰璃,也许是那个“组织”的杀手?这么想很合理,“组织”想要回收被冰璃带走的金属丝,不会立刻杀她。
如果是“组织”,那么蒋纬博跟这个杀手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既让蒋纬博的特典调查科逮捕我自己,又另外派出的杀手呢?
之前在庙里面施以援手的又是谁?这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杀了我?
Teacher Hu通过后视镜回望,发现并没有车追过来的迹象。进一步稳定情绪后,开始思考。
“与其说要我告诉你们,不如说需要你告诉我们。”
“我?”
“不错,现在的突破口,其实就在你自己身上。”
“你忘了吗?为什么来北京的是你?”
“我是被特典调查科点名要求的。”
Teacher Hu回忆起发生在从娘娘庙逃跑前的最后这段对话。
自己到底为什么被特典调查科以及背后的“组织”特别看重,连院长和军锋事前也不知道。来到北京这大半日的经历,也没有给自己透露出太多的线索。
事实上,自己在来北京之前基本上就是个边缘人士,连“幽古书院”的真实面貌都不太清楚。再往前,值得一提的经历无非就是自己到苏格兰和欧洲留学了几年而已———那段记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是不愿回想,每次想起就百无聊赖,就像对伏尼契手稿的感觉一样。
Teacher Hu也感到很奇怪———自己以前可是对伏尼契手稿兴趣浓厚的。
车一路向北。很快,驶上了从奥林西路上五环的大弯道。弯道的东边就是奥林匹克森林公园的大片绿色,夜幕中看来却鬼影幢幢。
冰璃刚才说地名的声音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Teacher Hu耳中。蓟县和桃花山,这两个名字的重合不会让他产生误解,一定是指在北京东边两百多公里的那个无甚名气的小山。Teacher Hu能够瞬间对这个地名产生反应,完全是因为几年前曾经带着学生来到这里的翠屏湖做地质学考察。
桃花山难道就是冰璃提过的“秘密基地”?“妖麟洞”也是同一个地方吗?
冰璃最后的话虽然让自己毫无头绪,但Teacher Hu仍然决定遵循冰璃的遗言,将她送到桃花山。
Teacher Hu驾着老式的SUV,沿着五环往东驶去,五月夜晚的北京舒爽宜人,但后座上逐渐消逝的生命让驾车的人心情沉重。要不要送她去医院这个念头曾经出现在Teacher Hu的脑中,但理智告诉他这样除了让蒋纬博更迅速地逮捕自己以外,于事无补———撞击太猛烈,肯定当场死亡。
Teacher Hu打开窗户吹了吹风,又关上。
头脑更冷静一些后,继续思考。
也许我以前无意中跟“组织”打过交道?
Teacher Hu不禁这样想,这是唯一会吸引“组织”对自己关注的可能性。但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呢?
“组织”的人对外时都会有伪装,多半都是身份超卓的成功人士或者默默无闻的行动派。冰璃之前曾经这样对自己说过。
自己并不认识什么成功人士,默默无闻的行动派又认识太多。
还有什么信息呢?Teacher Hu强迫自己避开冰璃已经死去的事实,努力回忆她告诉自己的所有信息。
冰璃和小保方晴子竟然是同窗好友曾让自己大为震惊。而小保方晴子也是“组织”的一员,只不过她太过招摇,因此被组织“毁灭”。
想到这儿,Teacher Hu似乎感到抓住了什么,但是一时还没有想透彻。
今天五环上的车不多,Teacher Hu索性越开越快,潜意识中似乎有着“反正也是偷来的车,不怕开罚单”这样的思绪,又或者“开得越快,离刚才那场可怕的事故越远”的想法更强烈。间隙有载重量几十吨的大货车行驶在快车道上,Teacher Hu纷纷变道超车。
“使徒会”是“组织”的大脑,聚集了全球最优秀的科研人才。这些人才,都应该是冰璃和小保方晴子这样级别的天才。
自己认识这样的人吗?有,自己确实认识一些出类拔萃的科学家,在Nature和Science上发表文章的更多。而这些人,应该不是“组织”的成员,否则他们的下场就是小保方晴子。
要寻找的,是像冰璃那样默默无闻的天才。
突然之间,Teacher Hu脑海中蹦出了这样一个人。
Sarah!
这个来自密歇根的美国姑娘绝对是自己认识的人当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
在MBA班初次见面时,Sarah给自己的印象就是个典型的90后———如果美国的90后跟中国的特点一样的话———染成紫色的长发烫得卷曲,矮胖的身材却还喜欢穿紧身衣,脸上的妆带着浓厚的哥特式风格。
后来才知道,这位姑娘以前学的是考古学,跟自己的地质学背景共同被MBA评选为两个“最跨界”的MBA学员。
而且Sarah以20岁的年纪就念完了两个硕士和一个博士,不算在读的MBA项目。
而最让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的原因,是回想起在二人共同到巴黎高商进行交换项目时,有一晚两人到Saint Germain des-Pres的酒吧彻夜聊天,喝醉酒的Sarah无意中告诉自己她曾经在不少知名学术期刊上发表过论文,但是从来没有署过自己的名。
跟冰璃几乎一模一样。
问到为什么时,她说是为了换取一些更轻松工作,否则哪有时间来爱丁堡念书。
那么,Sarah会是“组织”的人吗?
天知道!不过自己与Sarah还真有些共同的回忆。
自己在巴黎时喜欢住在不同的区,在Sarah居住的拉丁区住了两个月后,就来到了离埃菲尔铁塔更近的16区La Muette居住。但是两人还时常在附近可以遥望铁塔的夏乐宫公园小聚,一块儿在草坪上晒太阳、树荫下看书,一块儿观看街头艺人的表演至日落,等待着埃菲尔铁塔开始闪烁。
这段友谊从巴黎开始,回到爱丁堡后也没有结束,由于两人的专业背景相似,都喜欢寻幽探古,很有共同语言,再加上身处苏格兰这片神秘的古老土地,处处都是古迹和传说,因此相约背包出行是常事。Sarah对罗斯林教堂的密码和生命之树卡巴拉的学说非常痴迷,研究很深。自己虽然也对这两者并不陌生,但是远逊于她。自己经常被Sarah渊博得起码三倍于她的年龄的考古学知识震住,但更吃惊的是她对一些古代宗教传说的那种笃定的坚信。
记得有一次一起到苏格兰高地的入口Inverness市郊,寻找巨石阵,Sarah告诉自己这里的巨石阵在古代有“穿越”的功能,但由于现在相关的“仪式”消失了,这个功能就消失了———自己以为她是在开玩笑,她却对此深信不疑,还说她以前曾经把考查出来的“仪式”效果写到了论文里面去!
几年后,Teacher Hu回国,Sarah似乎去了曼彻斯特工作,两人仍然互通邮件,但联系就逐渐少了。
第一次背包游似乎是Sarah主动约的自己?每过一段时间,Sarah也会非常自然地主动和自己聊天,自己的动向她应该很了解。
似乎是这样的。
但这依然说明不了什么。这样的朋友太多了。
Teacher Hu揉揉脑袋———克制住那种百无聊赖不愿回想的感觉,回忆这段记忆让自己感到很不真实,甚至大脑疲惫。
Teacher Hu沉浸在回忆和臆想中,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京平高速的收费站。
车速缓缓减下来,Teacher Hu再次想到冰璃的尸体就在后座上,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唯一的慰藉,也许是不用再担心她脊髓中的金属丝发作了。
过完缴费站,Teacher Hu忍不住转身看了一眼冰璃。
心痛的感觉瞬间变成了惊悚。
颤栗感如火山喷发般喷薄而至。
冰璃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但她此前黑色的头发又变得洁白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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