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
钟声响起归家的信号,在我们的生命中,总会难以割舍对故乡的牵挂和思恋,那里有我们的根。
回家之前,我先打了电话给父亲,在电话里头,知道村里对外面回家的人重视、热情了很多,进村的水泥路拓宽了不少,原来一车道的路,现在可以两辆大货车并排通行了。
父亲道:“儿啊,听说村长的儿子也要回家过年哩!”我们下湖村的村长叫金有余,儿子金山是村里唯一的留学生,金山的妹妹金嫣,是我的学妹。丘穗丰的父亲虽然是老村支书,但因为丘家少爷之前不太成器,在村里的威望也不一定比金有余高。不过,现在丘穗丰有出息,丘老支书也挺直腰杆,在村里也得瑟了许多。
挂断了电话,我的内心十分激动,终于可以回去扬眉吐气了,曾经那个谁也看不起的瘸子,现在已经成了村里年轻人的楷模。
同住的女孩子们也想一起回去贵州,让我们这帮小年轻激动不已。奋青决定带着辜依玲回去——打算谈婚论嫁了,总得让未来的公婆看一下。石权依旧自己回去,他不敢也不想带着林丽琼返家。不过,让人出乎意料的是,薄姒也是独自回去,她和郑国财的关系也许还不到见家长这个地步吧。
丘家少爷临时把他家的另外一座三层的房子改造成旅馆,以便回村的人居住。小玉、余瑛、毛小巫等人也一起回去,这便有了落脚的地方。
回乡的车队很庞大,我的途乐在前面带路,王柳菁的保时捷911随后,薄姒的比亚迪(薄剑书乘坐)、奋青的艾力绅(辜依玲乘坐)、丘家少爷的Q3(袁元媛乘坐)、石权的荣放依次随行,六辆车在高速上浩浩荡荡,倒也有点气势。
小玉坐在副驾驶位,毛小巫坐在我身后,而余瑛坐在副驾驶座后排的座位上。本来余瑛一直要开车的,但怕路况不熟,最终还是由我驾驶。
小玉似乎心事重重,感觉并不十分兴奋,对我说道:“瀚悠君,到你们下湖村后,我不去丘家少爷的旅馆住,还是跟去年一样,我睡你的床。”
我的手抖了一下,幸好把好方向盘,但车也轻微抖了抖。毛小巫轻轻“哼”了一下,道:“我可提醒你们了,婚前同居是不道德的,也是非法的。”
小玉一边看着手机,一边不紧不慢说道:“没事,现在流行试婚嘛!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婚后和不和谐呢?”
试婚通常能够增加双方的生活习性了解,以便婚后更好的生活,有利于提高婚姻质量,减少离婚率。不过,试婚是超出道德范畴的,实际上也会给以后的婚姻带来不稳定的因素。
毛小巫轻轻地拍了拍手道:“呀,你们还真时尚,结婚跟买东西一样,先试一试,如果不合适了就不买呗。”小玉淡淡笑了笑,道:“去年试过了,挺合适的。”
这话一出口,我大窘,轻轻咳了几下。毛小巫轻轻推了推小玉,道:“小玉妹妹,你去年都试过了,不如……今年就让余瑛姐试一下吧。”
毛小巫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些难堪,正想开口转移话题,不料小玉突然有些恼怒,道:“让余瑛姐试?哼,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都是花心大萝卜!”
此言一出,我吓了一跳。小玉竟然说这么狠的话?我赶紧说道:“哎哎哎,别说什么男人是花心大萝卜,我不一样!”余瑛捂嘴一笑,道:“对对对,你是花心小萝卜!”
毛小巫闻言嘻嘻笑道:“啊,原来瀚悠哥是小萝卜,大家都知道了!”我越发不知道怎么聊天了,有些女孩子黄起来,根本没有下限。
我笑嘻嘻道:“我们贵州有一个习俗,就是斗牛。”此言一出,三女果然被习俗吸引,余瑛道:“早有耳闻,但从未见过。”我提高了声音,道:“这个斗牛呢,有个秘密,就是它失败后,要杀掉的。”
参加相斗的牛,只要失败过一次,再上场就会主动认输,毫无斗志可言,所以只能宰杀。余瑛听了,说道:“哎呀,真是好可怜啊!”
我没理会,继续道:“其实呢,这里面还有一个更加有趣的事,就是杀牛分肉时,以每家所出的钱来衡量的,钱出越多,分得的牛肉就越多。”毛小巫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我又说道:“因为大家都出很多钱,所以嘛,一张一张数就太慢了,我们于是想了一个办法,拿袋子装好钱,哪家的袋子越大,那里面的钱就越多。”小玉一直在认真听我说话,此时也道:“嗯,这个办法挺好的,一目了然。”
毛小巫思索片刻,道:“瀚悠哥,我怎么觉得这里面好像有空子可以钻呀?”我点点头,道:“有一次,村里不知道是谁,就在袋子里装满了一元钱的票子,结果那袋子看起来很大很大!但实际上大家也知道,还不如别人装百元大钞的小袋子呢!”
余瑛笑道:“谁想出这个歪点子的,倒也坑爹呀!”我点点头,道:“就是,袋子很大,其实里面没什么料!”
毛小巫一听,立即道:“这就说明了,大不一定好哦!”我当即哈哈大笑,道:“回答正确!反正萝卜也一样,小萝卜自然有小萝卜的可爱之处,大不一定好哦!”
话音刚落,三女各打了我一拳,小玉啐道:“瀚悠君,你本事没有,讲带颜色的笑话真是水平一流呀!”
三女娇笑连连,过了一会不知道聊什么,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的车队下了高速,开出收费站是一片开阔的草地,大家便停在草地上,活动活动手脚。再开五分钟,众人便分道扬镳了,所以这个是最后的聚集地。
石权看了我一眼,道:“瀚悠,你说今年,咱们村里会不会是你的汽车最豪?”
近几年,家乡出现了一个攀比新方向——看谁家门口停放的汽车多,或者看谁家的汽车高档。家门口停有汽车的乡亲,说话似乎比别人大声些,而那些家里没买车的人,也会咬紧牙关买一辆汽车撑门面。
不过,我生性不喜欢攀比,所以对这些倒不感兴趣,于是淡淡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好比较的,车嘛,只不过是交通工具罢了,代表不了什么。”丘家少爷也道:“我们赚自己的钱,管他什么车呢!他们咋不跟瀚悠比房子哩!”
石权见大家不以为然,有些不满,道:“你们等着瞧吧,你不跟别人比,别人也会跟你比的。”不过,顿了一顿,石权又道:“我相信瀚悠的车是村里最好的车,五十多万哩,不是随便就买得起的。”
我摇了摇头,对大家道:“大家各自回去吧,记住,保持网络畅通,有事请及时在‘忧郁似石’群里说一下。”众人皆答应下来,车队再次出发,向里驶去。
村道的确拓宽了不少,不过,在进村处,有一条小桥,长度约五十米,却只能容一辆车通行。小玉见状,皱了皱眉头道:“这条桥没改建,就成了村道的瓶颈啦!”余瑛十分赞成,道:“这条桥应该重建才是,进村的门面嘛,不能太差。”
过了桥,我和王柳菁、薄姒继续往前行驶,石权与奋青则往右转向北行驶,各自回家去。丘家少爷先送袁元媛回家,也开车跟着我们走。
一路上,不断有村民停下手中的活望着我们,毛小巫不禁有些兴奋,道:“瀚悠哥,你现在可是衣锦荣归啊!”我哑然失笑,道:“什么嘛,只是拿了几个月工资,又没当官,啥荣归呀!”毛小巫嘻嘻一笑,道:“你现在可是海贝国际的保安主任,大小也算个官吧!”
我想起自己的咖啡店,道:“嘿,主任算什么,我还是老总哩!”毛小巫听了,格格笑个不停,道:“就是,老总归来,风光无限!”
不一会,就到家了。众人将车停到了我家门口的小广场上,原来挺宽阔的地方也变得拥挤起来。
我带着众人进了屋,没想到家里早已经坐满了亲朋友好友,袁元媛的父亲、两个哥哥也在,有些亲戚甚至十多年没见过面的,此时也出现了。
家里换了四十二吋的液晶电视,也更换了木沙发(直接在家具厂以成本价购买的),白炽灯换成了LED灯,把家里照得如同白昼。
众人见了我,都道:“啊,瀚悠回来了!”母亲连忙介绍,道:“啊,这个是你表姐,苗青青,记得吗?”又指了一个带着小孩的中年妇女道:“这个是你堂叔的媳妇,蔡丽雯。来,叫婶婶。”又指了一个老头,道:“这个是你远房的叔公,比你爷爷小几岁,他的孙子就是阿勇,你们小时候还一起玩呢!”
母亲说的亲戚,我都没有印象,但仍然保持了风度翩翩的样子,不住向大家问好。余瑛突然用胳膊捅了捅我,小声道:“派红包吧。”
我心领神会,当即从钱包里抽出一沓“老人头”,每人给两张,就连袁元媛的父亲袁保成,还有哥哥袁元方、袁元植也给了,一边递钱一边道:“各位,快过年了,买点糖果吧。”众人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道:“哎,瀚悠,真的有出息了。”
我派完钱,站在客厅里,余瑛突然凑过来,道:“瀚悠先生,带我去看看你的房间吧,我也要睡你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