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姑娘,你何时归来

  三月的初春,路旁大树的新叶还未长齐,空气中满是泥土的芬芳,太平街的一个拐角处坐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她轻抚着手里的吉他,像抚摸自己最珍视的宝贝,眼睛流露出的全是宠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甚至没有来得及安静地听你唱完一首歌,便被匆匆的行人推搡着走开了。再回头时一切都模糊了。

  闷热的夏季午后,教室里的风扇咯吱咯吱转动着,大家都满脸疲倦地趴在桌上休息。正是在这个时候,你跟着班主任走进教室,依旧一袭单调的白裙,再配上澄澈空灵的笑容,吸引了全班的目光。你自我介绍后被安排坐在我旁边。第一次,我切身体会到那种“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你,这样纯洁如白开水的你,猝不及防地闯入了我的世界。

  那时的我是什么样子呢?不是成绩很博人眼球的好学生,不是会听家长老师话的乖乖女,任性、偏执等所有不美好的字眼都是我身上的标签,我在堕落的深渊越陷越深,回不了头。我亦不知道你是怀着怎样不怕麻烦的心情才愿意与我亲近,义无反顾地想要拉我一把。你是第一个拿着我满是红叉的试卷告诉我说你可以做好的的人,你是第一个在我体能跟不上时鼓励我不要放弃的人,你也是第一个在最紧张的高三仍坚持帮我学习的人,尽管自己的时间都不够用……就这样,你推着我向着更好的自己不断前进。

  后来听你谈起自己的家庭,该是你极不愿意面对的事情吧,当时你的声音小到只能盖过蚊呐。父母车祸,你从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变成了孤儿,你说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没有亲身经历一定不能体会到,你说你把眼泪和悲伤都咽进肚子里,你说你还是挺过来了。我想,如果是我,永远做不到如你一般坚强,我如鲠在喉,看着你颤抖的背影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2017年6月,我们怀着激动的心走进高考的考场,最后一堂考试结束后,我们在校门口相拥再见,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7月,我的公安梦尘埃落定,却听到你进藏的消息,无数个挑灯奋战的夜晚,你考出了漂亮的分数,你付出的努力最终得到了回报。

  韦庄在菩萨蛮里唱到“人人尽说江南好”,你却不肯留下。你说你不怕高原缺氧,你想去吹凛冽的寒风,感受厚厚的积雪,你想让照片中定格的自己成为波光粼粼的纳木错中最显眼的一点,你说你会买下那个瘦巴巴的小男孩手上的那一朵花,带着它走进你向往的深山,看细水长流,淡淡变老……

  我发现,你拥抱过笑容明媚的我,也陪伴过哭得狼狈的我,你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我却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谢谢,谢谢你那时所有的陪伴与鼓励,才让我有追求梦想的勇气。

  秋风瑟瑟,落叶飘飘,一个人的夜晚,我又想你了。

  我的姑娘,你何时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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