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开学后,主任在楼下一间闲置的房子里发书,发现纸箱里有三只出生不久的小猫,刚睁开眼,还走不稳。过两天,我想看看小猫,打开门,却已不在那儿了,听说猫妈妈特别警惕,一旦知道幼崽被人发现,就会搬家,看来,还是惊扰了它。
几天后,学生写作业,我在教室门口空地溜达,偶遇猫妈妈,它也在散步,扭头发现我在后边,便对着我“喵呜”一声,似乎不喜欢我跟踪它,我于是站着不动,它走了几步,又回头看,见我依然在,又对着我“喵呜”一声,声音很不友善,哦,我知道了,它的小崽应该在不远处,它怕我伤害它的孩子。
课间,有位学生拿着一只小猫上楼,说是在体育老师房间里发现的,问我要不要,我赶紧说不要,并叮嘱学生不要伤害小猫,趁猫妈妈发现前赶紧送回去,学生很听话,立马照办。
星期了,校园两天没人,周一,我听到办公室一个纸箱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翻开一看,是一只小猫,和那天学生拿的一样,白底黑花,长的像猫爸爸,我见过那只黑花的大猫在花坛散步,小猫软软的,一声不吭,我担心它饿,找点面包给它,它竟然不吃,肚子看起来鼓鼓的,我邻居家新领养了一只小猫,看样子和这只差不多大,可能是从学校拿的,不停叫着,可怜得很。同事都说这只猫不是自己放进去的,我下课去问了学生,确认也不是他放的。这只小猫难道是猫妈妈自己衔进来的?也许叮嘱它不要叫,不要吃人类的食物吧。
我猜中了,晚自习快放学时,办公室楼道里传来猫妈妈一声接一声凄厉的怪叫,从早上到现在,办公室一直没离人,猫妈妈担心它的孩子,三个孩子只剩一个了,现在吉凶未卜,心里着急啊!
第二天再看,箱子里的小猫又不见了,又被猫妈妈衔走了。
转眼又是好多天过去了,教室后面巷子里一堆闲置的金属筒上,猫妈妈又在那里叫,过一会儿,钻进其中一个筒里去了,它的宝贝也许就藏在这里,这里虽然离学生近,不过隔着墙并没人过去,旁边,还有一块烧饼,应该是哪个学生故意扔的,希望这次它们母子好运,能不再搬家。
作文课上,学生们正安静写作业,坐在后窗边的帅喊我:“老师快看,猫来了”,我赶紧过去拍照,猫妈妈正蹲坐在地上,身下,小猫在吃奶,小家伙已有一个月了,不安定的生活并没给它带来多大影响,它显得很健壮。几个学生也好奇地围过来,被我轰走了,弄不好,这对可怜的猫母子又要搬家。猫妈妈发现了窗户里边的我们,抬起头望向这边,眼神很复杂,我说不准,应该有可怜,有怨恨,似乎还有威胁。喂饱了小猫,这位妈妈竟然向我们这儿走来,如果它能开口,一定有好多话要说。
很快放学了,学生匆匆奔向食堂,我去办公室拿了东西,又返回教室,猫还在,妈妈舔舐着自己的宝贝,一会儿又跳到旁边的高处张望,小猫在后面伸出前爪去抓妈妈的尾巴,猫妈妈又发现了拍照的我,大胆地向我走来,从它圆圆的眼睛里,我感到丝丝寒意,我应该离开,把安全留给它们。
我们学校里有不止一只流浪猫,靠学生扔掉的垃圾为生,倒也不愁活命,可是,要养育幼崽可就不容易了,没有稳定的家,又有极高的警惕性,只能不停搬家,东躲西藏,我忽然体会到流浪的含义了,这种无家可归的漂泊,比宋丹丹和黄宏小品里《超声游击队》还要悲。
有家真好,我突然特别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