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登上楼顶天台,俯瞰附近学校,少年们一起做广播操的画面,总能让我回想起14岁那年的夏日午后,丝瓜架下的自家小院。初中毕业的暑假,难得没有假期作业的我们,在没有电子产品的那个年代,除了在野地、草垛疯玩,或者跳皮筋、打沙包、抓石子、挑冰糕棍,还能干吗呢……大人们大都在安静地午休,精力旺盛、不知疲倦的小女孩独自享受着清风、蝉鸣、绿荫,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装模作样地用爸爸单位里的旧报纸,一笔一画地练习写毛笔字,看似安详平和的葱绿下透出某种神秘的味道,原来是在偷偷惦记、吸引着——那个热爱绘画书法,儒雅俊朗的邻家大哥哥,是否从小院旁边走过,用温润磁性的男中音帮我指点一、二,那青春气息里发酵的荷尔蒙️,有着我难以抵挡的念想,心如小鹿砰砰乱撞。
夏日风,早已吹远,吹得无影又无踪。多年以后跟周围的小伙伴说起此事,他们很好奇,这应该会是一个爱情故事吧?连连问我:后来呢?后来呢……
哪里有什么后来!14岁的我,和18岁的他怎么可能会一起风花雪月,烟柳画晴?在那个观念还比较封闭的年代,傻傻分不清爱和喜欢的小姑娘,这点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只不过是晴天里的一阵太阳雨️,来得急,去得也快。没有言情小说里描写的“后来”,就彼此消失在茫茫人海。
那个暑假,因为练习写字✍️,暗藏心机的有所期待,过得倒是非常充实。伴着长高的心事,不再只是疯疯癫癫的假小子,偶尔也会伪装成小淑女,尤其是书写获得哪怕是一点点的进步,被他夸赞的那种开心和羞涩啊,一直能带进甜甜入睡的梦乡里。开学之后上高一,经常被老师表扬,纵使只有两个月的“半心半意”,字迹也是有明显提升的呢,偶尔不知天高地厚地涂鸦几句所谓的朦胧诗,在同学中间炫耀。班里办黑板报时,竟有几次主动请缨的底气,让外貌矮小平凡、一度不够自信的丑小鸭,偶尔神采飞扬一下。
哪怕只是为了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主动去获得一点小小的技能,总比家长逼着我去干什么,学东西快得多,动力更足。可是,仅仅为一时地求得关注,讨人欢心,未能坚持练下去,是自我内驱力,并没有真正觉醒。
有过心动、未曾表白的暗恋,大约是世间最青涩美好的情感之一?每每忆起那个夏季,有点理解,所谓的“早恋”。青涩的季节——早已远去,我已不忧,亦无惧。
也许我们的心事/总是没有读者/也许由于不可抗拒的召唤/我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