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事情，都是“一步一层天”的，没有到那个地步，你根本连听都听不懂，看都看不明白。明白了这个道理，你就不会妄言妄议，而是凡事都存一份戒惧之心。
还记得十五六岁的时候，在同龄人中已算书读得比较多的，算是略有几分才气，时常好就时政史事，发一些议论，有时受到长辈的赞许，便很得意，自以为十分高明。后来年纪渐长，读的严肃学术著作越来越多，对“无字书”的理解也深刻不少，才发觉以前的骄矜犹如井底之蛙，可笑至极。如今每就这些东西发一议论，都会有所保留，不把话说死，对他人的质疑与指正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反驳，而是先自我反省，尽力查证考辨，经过深思熟虑后再予以回应，若是真的遇到了方家，提出了有建设性的批评，更是喜不自胜，绝不起丝毫斗争之心，只想多多讨教。对于没有对学问用过心的人来说，这种态度看起来不免有“越学越和稀泥”之嫌，但真正为求真求知耗费过心血的人便会知道，这实在是一份水到渠成的谦虚与骄傲。
是的，你没有看错，在这个层面上，谦虚与骄傲是互为表里的，因为在一个领域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获得了常人无法获得的体悟与感受，在那些需要严肃认真的场合，你不会再容忍自己用轻佻浮夸的方式去谈论这些东西，对于那些在你的能力与认知之外的部分，你会选择以最大的敬意去对待，那就是“存而不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