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我不是这样的。说话也不铿锵有力,举手投足也没这么利落干脆。嗓音也曾被人称过温柔之极好听之极,在学校广播站里播音和唱歌时音色宏亮清脆,有如银铃。可是,是从何时起,我那火热并柔情的心,变得坚硬如铁;我的稚嫩又清亮的声音矫情地装饰成刚强的风范,失去了温柔味儿了呢?
我好想做一个温柔的女子。在煦暖的日光里,穿针引线,做做女红;或是纤手飞花,烹茶引蝶,在一抔清香里细品人生;抑或流连花丛,轻捻枝叶,婉约从容地吟诗作赋;还有素面红颜,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地铺红叠翠,纸上丹青;一双皓腕轻扬,悠悠琴声诉不尽万种柔肠。。。。。。
可惜,这些我都不会。仿佛命运将我排错了诗行。明明应该是《浪淘沙》的奔放男儿,却偏偏让我做《雨霖铃》似的哀婉女子,明明骨子里磊落大条到极致,却仍然把娇柔的女儿身硬生生安在我的这一世情愁里。母亲在我十四岁时去世,那时留着长辫子的我除了无尽哀伤外,还有对自己笨手拙脚的无奈。没了妈妈,我连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天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笨,作为一个女孩子,我长到十四岁里,不会用剪刀,不会穿针引线,不会织毛衣,不会用缝纫机,不会自己梳头发。。。。。。女孩子应该会的,我什么都不会,一无是处,我好哀怨。。。。。。
后来我常常跟男孩子在一起,带着与生俱来的豪爽,一起大着嗓门唱歌、说笑话、谈天论地,好不惬意!我想,我失掉了温柔,却收获了开朗;我失掉了娇柔,却收获了奔放;我失掉了柔弱,却获得了坚强;我失掉了伪装,却收获了眼泪;我失掉了纤细,却收获了健康。。。。。。
后来我到健身房练得虎背熊腰。后来我跑步变得像个不拘小节的男子汉。后来我随便一抬手,便抡起胳膊一人换得了公司的桶装饮用水。再后来,我跑完全马甚至不过瘾,还要上一节打拳和举铁来排酸。我不能再装作柔弱地漠视那些待换的水桶,那些待组装的办公家具,还有那些待征服的杠铃和铁片。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是个女子。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女子拿着围巾撒娇似地甩在男人身上,而没有人因此而生气。才发现原来做女人是可以撒娇的,原来做女人偶尔的软弱是会被人包容的,原来不那么坚强适度地示弱也是女人的专利,原来真正的利器不是肌肉,而是温柔一刀。。。。。。
那么,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回归温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