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狐狸过溪流
斯坦利也许不会想到,他找到利文斯通的消息,会受到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强烈而热切地关注。
而这一章我们讲讲这个人的故事。他身居高位,比斯坦利年长一些,倒不至于太多,留着一脸浓重的络腮胡,住在布鲁塞尔旁的拉肯庄园里。7年前,褪去稚气的他继承了一个独特的头衔——比利时国王。
老国王在世的时候,作为长子的利奥波德并没有得到更多的偏爱,相反,父母更喜欢他的弟弟和妹妹,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的利奥波德瘦长且难看,常常拘谨不安。虽然父子间感情很淡,但是老国王目光非常敏锐,他将利奥波德做事形容为狐狸过溪流:
“利奥波德头脑灵活,心机很重,他从来不肯冒险。有一天……我看到一只狐狸想要悄悄地穿过一条小溪:它先把爪子伸进水里试探水有多深,然后加着一千个小心,慢慢地穿过那条小溪。利奥波德就是这样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秘密行动、精于伪装是利奥波德的一贯策略,在这一点上,他确实与狐狸无二。
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殖民地,是利奥波德一直以来的愿望,但是因为内外种种原因,不得实现。
当时比利时国内认同利奥波德殖民梦想的人少之又少,因为比利时根本就没有一只商业船队或是舰队;外部原因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这个国家的领土面积不到西弗吉尼亚的一半,又位于拿破仑三世的法国与迅速崛起的奥匈帝国之间。
但是有两样东西,不断刺激着利奥波德的神经,以一种并不友好的方式,使他对殖民地产生强烈的执念:婚姻的失败以及荷兰殖民的成功。利奥波德与他的妻子玛丽·亨丽埃特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讨厌彼此,直到他们结婚、有了几个孩子之后,也未曾改变。对利奥波德来说,去往遥远的地方,是他摆脱令其不快的家庭生活的不错选择。同时,另一方面,刺激着利奥波德的还有荷兰的殖民:荷兰占据着东印度群岛——其狭小的国土并没有妨碍它占有富饶的殖民地。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
利奥波德一直在寻找一个时机,哪怕多次受挫他依旧渴望着殖民地。就在这时,斯坦利进入到利奥波德的视线中,这让利奥波德知道:他等待的时机,到了。
作为一个小国的国王,想要拥有大片的殖民地,就必须有一个极具说服力的人道主义幌子。利奥波德将利润扔到一边,拿约束奴隶买卖、提高道德水平、推动科学进步这些说法来做文章。紧接着,他开始着手将自己塑造为一个慈善家形象,并迈出进军非洲的第一步:召开关于探险家和地理学家的会议。
在会议召开之前,这位国王发现了一些令他兴奋的事情:英国人对他们的探险家卡梅伦在非洲发现的广阔土地并不感兴趣。而这一块土地正是他渴望的目标。
参加会议的人来自欧洲各个国家,汇聚了19世纪探险领域相当多的名人,可以说,与非洲相关的欧洲名人里,只有斯坦利没有出席了。这场会议十分成功,利奥波德以一系列巧妙的方式,使得会议如他所预想的那样发展,而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在参会者告辞之前,他们通过表决决定建立国际非洲协会,而利奥波德在大家的热烈要求下担任第一任会长,尽管利奥波德先前保证不会连任,但后来还是再次被选为会长,再之后,这个委员会无疾而终。
虽然如此,利奥波德如狐狸一般成功地向前迈出第一步。多次购买殖民地受挫让他明白:殖民地只能靠征服获得,但是这样必然惹恼本国人和欧洲的强国。因此想要在非洲有收获,必须让这个世界相信他这样做并没有私心。
借助国际非洲协会,他出色地做到了这一点。
现在,利奥波德搭建好了舞台,明星则是新鲜出炉的斯坦利,好戏可以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