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良相枣久负盛名,我每年都要在鲜枣收获的季节,买上几十斤鲜枣,冷藏在冰箱里。冬日的晚上回家蒸上一碟,边看电视边吃,皮薄肉厚的小蜜丸儿,甜得直粘手。
今年枣熟得晚,给产地的同事说了以后,一直未见消息。一个周日,和妻沿石川河堤去寻那闻名遐迩的千年相枣园,
但河两边的枣树却已落叶枯黄,没有了一点儿生气,只有干瘪的几个干枣吊在树上。远处,有几位美女穿着或蓝、或绿、或粉的汉服,摆着各式动作,舞动着认真地拍照。“这干枯的树,可惜了这霓裳丽影”我惋惜地和妻分享,只能悻悻而归。
农忙完后,大概地里的小麦都快出土了。忽一日,同事着急来请,说先前我吩咐他寻枣的事,他的夫人和亲戚,今天找到了好枣,而且正在打枣,呼我快去!我立即放下手头工作,开车拉着同事沿石川河堤,去寻那打枣的地方。
金秋十月,石川河湿地公园里,芦苇荡里的芦苇,飞扬着芦花在微风中向游人招着手;河水潺潺地流过石桥,在黑明黑亮的鹅卵石铺成的河床上,银铃般地唱着歌,向下游而去;河堤两边或远或近、或高或低的树木,远望去金黄和碧绿层层叠叠的,像是有了立体感的水彩画。每夜晚游人如织的“石川河小镇”安静地等着游客的光顾。
不远处,是几亩地大的粉黛花海。一群群游人穿着盛装,在紫云般的花丛中拍照,使劲地和花云比美。一列火车从河面上空,高高的桥上通过,惊起了一群白鹭,飞向了水中央的绿洲。水面上疾驰而过的摩托艇,拖起白白的水花,游人悠闲地登着小艇。泥塑般坐在岸上垂钓的人,和水面上忽而游动、忽而钻入水里精灵般的野鸭子,争抢着水中的小鱼儿。空气中饱含着花香的绿氧,能把人熏醉了。
过了康桥大桥,就到了相枣林区。河两边是一片连着一片的古相枣林,远处“石川关山邑,枣影东丁”的雕塑广告,很显眼地立在河堤边的田里。“阎良相枣旅游文化节”正在开展,听说有丰富的节目和美食,在恭迎着四方宾朋。我们无暇顾及,直奔同事夫人所在的相枣园而去了。
远远地看见路边停了几辆汽车,又有十几辆电动自行车停放,有一个正在卖枣的摊点,想必就是我们要找的去处,果然同事夫人已在路边等候。我们靠路边上停了车,跟着她沿路边的一条小路向地中间走去。
前行了才几十米,就进入了相枣园,仿佛进入了另一重天地。这里的枣树完全不同于路边干枯的枣树,这几处有着几百亩地大小的相枣园,却有着枝繁叶茂的生机。约莫一搂粗的黝黑的树干,向上撑起一张张大伞,翠绿的树叶,看着让人感到无限的舒心欢畅。蹲在脚下软绵绵的土地上不停地拍照。
“那树上枣都打光了,有啥可看的?”同事喊我。
“这才叫绿意盎然”我喜欢这被绿色包裹着的感受。
再向里走,有十几个人正在打枣,其中一人用长杆子向树上的叶丛中捅去,左右使劲地摇晃几下,就有红玉一般的枣子,下雨一样地落到铺在地上的塑料布上。枣雨过后,十几位妇女便弯腰下蹲,娴熟地捡拾枣子。
抬头向树上去寻,一粒粒、一颗颗红枣,像红玛瑙一样地挂、藏在绿叶间,顶着露珠,闪着光亮,沉甸甸的叶子整条地垂下来,招惹着人。听说露水枣甜,忙去捡拾一颗放进嘴里,咬上一咬,脆甜多汁、回味悠长,枣核儿都舍不得吐出来。
几个妇女把枣子按大、小分类后,一筐筐地运了过来。满筐子的红珍珠一样的枣子,挤在一起惹人喜爱,像是急切地叫人把它们都带走一样。我买了三十斤,每斤七元,的确不贵。
“市场上像我这样的品质,最少也要十元钱一斤,我送到东丁正在进行的展销会上的收购商那里,也要卖九元钱一斤,咱这是熟人,听说你去年吃的就是我家的枣子,就按去年的价格给你”主人一边不停地解释着,一边给我装袋子称重。我也是趁着同事夫人,找他娘家亲戚沾了光了。
我一边道过谢,一边收拾枣子并打听关于枣树的故事。听说这片枣园的树龄都近千年了,河堤两边枯叶已落的枣树,都是经管不好造成的。这几片园子因为主人经管细心,从春天开始施肥、浇水、防病、治虫,一点儿都马虎不得,能卖钱收入高,成本也高。
“这些树是咱先人们留下来的,相枣是阎良独有的品种,好东西不能让他荒废了”听了主人的一席话,越发的让人敬重起他来了。
脚下松软的土地上,四处散落着落下来废弃的枣子,我弯腰捡拾了很多。
“这都没人要了”朋友笑笑着说。
“这是宝哩,丢弃了可惜了”我笑着答他。
出了园子,把枣子装上车,告别了给我们找枣子的同事夫人和她的亲戚,满意地返回。
美丽的晚霞照耀着石川河两岸,红的枣、绿的叶、金色的玉米、枝头繁硕的橙色的柿子、黄色的树上的叶子、红的花、黝黑而透着健康的拾枣人的脸,这些石川河秋的颜色,描绘出了一幅石川河的丰收图。
三门口小桥上垂钓的人还在稳稳地坐着,桥下的水还在清亮地流着。不知从哪里飘过来了一层白雾,轻轻地掠过河面,贴着水面浮着,把石川河、三门口和石康桥大桥,装扮得如同仙境一般,人就如同在画中游了。
回到家里,分装好几份送给至亲挚友,留十斤存入冰箱,急忙洗枣上锅,几十分钟后,黑红粘手的枣子就端到了面前。揭去薄皮,黄绿色的果肉,诱得人口水直流。尝在口中,唇齿间便都是相枣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