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第一次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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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入这个团伙几年,我每天跟吃饭、睡觉、大小便一样重要的,就是吐槽。原谅我已经把吐槽当作一门事业,不过没有它的陪伴,估计我早积郁成疾,心理变态了。

还记得第一次值班那天——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寂静晚上,我所在的科室,是在医院的老房子里,走廊的灯发出惨白的光。护士姐姐一个人奔波于二十几张床之间,早已不见踪影,留下我一个人,寂寞地坐在办公室,外面的阴风吹到我脖子缝里,就像一双女鬼的手。当时,我的脑洞突然大开,心想,尼玛,要是有个人闯进来,拿了一把刀把我捅死了怎么办?毕竟我还只有十八岁,这么年轻貌美。白天忙成狗,跑过去跑过来的,现在还是要轻松一下的。这样想着,我就把背贴到墙上,悠闲地脱下了那双脱了胶的运动鞋,顿时,办公室充满了属于我的幽香。这独特的味道,应该不会有人今天砍我了吧,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当时,因为天时地利人和,病人的病情比较平稳。就在我浏览病历时,值班的上级走了进来,看到他所见到的一幕,我估计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就在我们对视的那一刹那,互相愣了一下。我愣是因为,哇撒,居然敢长这么帅!他先是皱眉,然后愣了一下,估计是因为多种感觉被充满了吧。在视觉上,他看到我的两只脚正搭在桌子上,每双袜子平均破四个洞,两个大拇趾露出来,趾甲还没剪;在嗅觉上,你懂的。我告诉自己,他是个gay。于是淡定地把鞋穿了回去,假装正经地转移注意力,把病房的情况告诉了他,然后他就跑了。嗯,没错,是跑掉了。

真是个难忘的夜晚,我睡得像婴儿一样,每隔一个小时就被护士叫起来一次。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护士大妈突然一脚把门踹开(我是这么感觉的),对我吼道:“快点起来,收病人了!快点!”我的脑细胞瞬间死了一大半,不过看在她白天给我吃的,虽然心里一千万匹草泥马奔流到海不复回,我还是表面上假装淡定地去看病人。

病人是个可怜的孩子,得了脑膜炎,头痛得哇哇大叫。不过他还是很幸运的,因为遇到了我,暂时给他对症处理了之后,他说觉得好一些了。一直高肾上腺素水平状态的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吧,我心想,然后一看表,我就被石化了——呵呵,已经七点多了,马上又要来第二波上班时间了。

最终,再次折腾了几个小时之后,我终于披头散发,衣服都没有扎进裤子里,顶着两个黑眼圈和满脸痘痘(第一次长痘痘,以此纪念,耶!)蹒跚回家了。睡了一觉醒来后,大概算了一下,连续工作了约二十九个小时。艾玛,幸好不是外科医生,不然,运气好的要连续上三十六个小时,运气不好的四十几个小时咯!还记得我小时候,呆外科时,半夜两点半(不要问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起床给人家清创,为什么打架要选择大半夜,为什么打架要选择把人家打伤?干嘛要暴躁,这个世界这么美好,有这么多吐槽的东西,打伤人家还要花钱,神经病!

我的第一次值班真是太美好了,以至于以后,到现在,我每值一个班,袜子就破几个洞,我的缝补技术越来越好了,黑眼圈也越来越重了。在值班的过程中,病人比较平稳的时候,会来找我聊天,有的还问我有没有对象,聊完满意地走了,留下我茫然的脸。

希望这个世界槽点越来越少。此处一个大大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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