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
01
李琳琳抬头望着陈宇河，她从来不能拒绝陈宇河的请求，这次也不例外。“行吧”犹豫了三秒钟后，李琳琳跟着陈宇河回家了。
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家，只是一个四十平米的出租屋。高三了，陈宇河的爸妈为了让他安心复习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单人间。而现在，屋里多出个女人，是他爸妈绝对不会想到的，也是李琳琳绝对不会想到的。
站在屋里的李琳琳打量着这个四十平米的小屋，东西不多，靠窗的一张床，床头椅子上放着把台灯。床的右侧是张书桌，桌上零零碎碎摆了好多书。
“叫你来我是想和你把一些事情说清楚。”陈宇河锁了房门后扭过头来看着她旁边的李琳琳。他眼里盛满的温情和刚刚认识琳琳花尽心思追她时并无二异，也是这抹深情，对李琳琳来说就是毒品，会上瘾，戒不掉。
“你说吧。”李琳琳低头看着双手揪着的衣角，屋里橘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
“我之前是对她动过心，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那是种错觉。”
“那怎么说她也是你现在的女朋友，你不应该说这样的话。”李琳琳略微有些生气，听前男友讲述他和现女友的故事，多少有些可笑。
陈宇河走到书桌前，从一摞书中间抽出一本黑色硬皮笔记本翻到书签的位置，把书递给李琳琳。“你看。”陈宇河说。
李琳琳接过来，“这是她写的？”同窗两年了，李琳琳基本能认出班上每个同学的字迹。
“是啊，你看内容就知道了，她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陈宇河没有看李琳琳，他觉得自己女朋友喜欢别人这件事着实有些丢人。
“那她怎么说。”李琳琳合上书。
“她说试着忘记过去，慢慢喜欢我。”
“那不是挺好的，你又和我说什么。别忘了，咱俩已经分手了。”李琳琳把书放在书桌上。“好了，我走了。你送我下楼吧。”李琳琳双手抓着背上的书包带。
“行，我送你。”陈宇河走上前打开了门。
下了楼走到院子里，院子里黑漆漆的。门口两个大铁门关着，门上用铁链子绕着把锁。陈宇河拽了拽锁，打不开。“操，门锁上了。”
“那……那怎么办。”李琳琳在黑暗里朝陈宇河的方向望去。
“要不先回屋里，再想办法。”
“啊...”
“走，先上楼。”
“行吧。”李琳琳虽说不是太情愿，但她心里却隐隐在期待着什么。
“回不去，就先在我这凑合一晚上吧。”陈宇河挠了挠头说。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锁门的大爷屋里灯都灭了，也只有叫醒他。”
“那要不我就在这呆一晚吧。”李琳琳和陈宇河已经认识六年，相恋三年了。对于陈宇河这一建议，李琳琳并不十分排斥。可她却忘记了和陈宇河分手的事实，也忘了分手时她哭的有多撕心裂肺。她是个不长记性的人，注定要吃很多亏。
02
“你这能洗头发吗？”李琳琳指了指自己三天没洗的头发，泛着油光。
“能，卫生间在这，热水器里有热水。”
李琳琳把书包放在桌子上，跟在陈宇河身后进了卫生间。陈宇河放了些热水在盆里，又给她拿来洗头膏就出去了，留下李琳琳一个人在那里。
李琳琳弯着腰熟练地揉搓着带着泡沫的头发，是陈宇河的味道，李琳琳偷偷笑了笑，现在，她的头发和陈宇河是一个味道了。
“用不用换水？”陈宇河倚在洗手间门口，头往里探着。
“行，换了吧。”李琳琳把头发卷起来盘在头上，挤干水后示意陈宇河把水倒掉。
陈宇河换了净水后，李琳琳把头发散进水里。乌黑的发丝在水里霎时间散开，柔的像绸缎。李琳琳用手捧着水从头顶浇下去，以便冲洗掉耳后的泡沫。
此时陈宇河也站在李琳琳身后，他往前走了两步。用手捧起盆里的水，冲洗李琳琳够不到的地方。
李琳琳没料到陈宇河会替她冲头发，浑身一紧，她看见胳膊上立起了鸡皮疙瘩。“没事，我自己来就行。”李琳琳的一句话打破了卫生间的寂静。
背后的陈宇河什么也没说，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忽得一下双臂从背后挽住了李琳琳。吓得李琳琳浑身一哆嗦，她嘴里像黏了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别，别这样。”过了半天，她嘴里挤出来这么几个字。
陈宇河也咳嗽了一声，放开了怀里这个正洗头的女人。“我给你拿毛巾吧。”陈宇河说。李琳琳直了直身子，接过了陈宇河递过来的毛巾。
一会儿，陈宇河又拿来一个吹风机。他把李琳琳拽到自己身边，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撩着湿湿的头发。“还是我自己来吧。”李琳琳有些不太习惯。
“没事，我帮你。”深夜里陈宇河的声音也添了几分磁性。
李琳琳像个唯命是从的布娃娃，不会拒绝，也不会反抗。她静静享受这面前来之不易的，被李琳琳称作幸福的东西。
她一点都不敢相信陈宇河，现在，此刻，正为她吹着头发。没分手以前，李琳琳无数次幻想过婚后和陈宇河的小日子，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洗碗，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会永永远远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
可是现在，眼前这份不完美的幸福足以唬住李琳琳。她从畸形的幸福里索取着温暖。她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吹风机里吹出的热风热得她双颊发红，还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心跳砰砰。
头发干的差不多了，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卫生间。
03
陈宇河顺势一个箭步上前，把李琳琳压在了墙上。一个热切的吻就迎了上来。李琳琳模糊的脑袋清醒了一点，她用手推搡着陈宇河。“不行，不能这样。”她把头侧到一边。
可陈宇河由不得她，他的唇压着她的唇，让她说不出话。
李琳琳急了，咬了陈宇河一口。陈宇河停下来，两眼呆呆得望着李琳琳。
“咱俩已经没关系了，这样不好。”琳琳挣脱掉陈宇河的双臂。往旁边挪了挪。
“等时机到了，我就和她分手。”陈宇河弯腰站在李琳琳面前。“我喜欢的还是你啊琳琳。咱俩几年的感情，她比不了。”
“真的？”李琳琳瞪着大眼睛。
“当然。”陈宇河眼里的柔情征服了李琳琳。李琳琳的脑袋又糊涂了起来。
陈宇河一把将李琳琳抱到了床上。他的唇又向李琳琳压下来。李琳琳不再反抗了，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陈宇河。李琳琳把一切都忘了，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爱了三年，直到现在还爱着的男人。因为爱情，多可怕的四个字啊，把李琳琳变成了一个噬爱的恶魔，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陈宇河，包括自己的初夜。
陈宇河解开了李琳琳的衣扣，李琳琳也享受着陈宇河的爱抚。
04
五点二十，闹钟惊醒了睡梦里的两个人。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去上学了。
醒过来时。李琳琳正睡在陈宇河的臂弯里，两个人赤条条的坐起身，找着各自的衣物。
李琳琳羞怯极了，她不敢直视陈宇河的眼睛，因为到现在为止她也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成了陈宇河名副其实的女人，他会对她负责，他会娶她回家。她心里默默想着。
陈宇河就不同了，他穿好衣服后对着床上的李琳琳吻了一口说：我先去洗漱，你快穿好。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门，往学校走去。
05
整个早读李琳琳都心不在焉的，她回想着昨晚的情景，和在床上翻云覆雨时陈宇河在她耳边说过的情话。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
陈宇河也会偶尔扭过头来看李琳琳，这是李琳琳用余光看到的，李琳琳故意低着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
李琳琳心里有些得意，女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李琳琳觉得她赢了，虽然有些不光彩，虽然李琳琳也感到有些愧疚，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和当初那个女人抢走陈宇河时的行径一样的令人恶心。她在背后骂那个女人婊子的同时自己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可李琳琳为了陈宇河把一切都忍了。
当李琳琳看到陈宇河和女友打得火热丝毫没有分开的迹象时，她心里开始起疑，开始愤怒。她觉得自己不争气，连一个男人都割舍不下。又觉得自己输了一切也输掉了自己。
李琳琳要找陈宇河说清楚，要彻底决裂不再联系，以后就当陌路，发生过的事谁都不要再提。
可李琳琳一面对陈宇河，就不会生气，不会说话了。想的所有她都忘记了。陈宇河三言两语就又把李琳琳说的服服帖帖。她乖乖的又在陈宇河那里呆了一晚。
这样反反复复，复复反反。
李琳琳到陈宇河那去了多少次，又做了多少次爱连李琳琳也记不清了。就这样吧，放不下就紧紧抓着他，琳琳这样告诉自己。
李琳琳终于等到陈宇河分手，等到大学毕业，等到陈宇河身边只有李琳琳一个人的时候，她觉得苦日子到头了。终于可以如她所愿，尽善尽美了。
06
大学开学前的晚上，陈宇河约李琳琳出来。站在河边凉意席席。月光下，陈宇河托着李琳琳的脸颊，轻轻带着笑对她说：“我大学好好学习，好好赚钱，等我有了自己的小房子，就把你接过来和我一起住。”李琳琳没有说话，她只是冲着他笑。但是在心里，李琳琳已经说了99遍我愿意。
大学的每一天，李琳琳都向往着陈宇河对她说的那句话。
李琳琳唯一别扭的是，陈宇河除了那句话别的都没有说过。他不曾说重新复合，也不曾要给李琳琳一个名分，她好像能体会电视剧里一心求名分的女主角的心情，她以前十分鄙视那种行为。有爱情就行了，名分有什么用？可现在李琳琳明白了，名分是让自己心安，给一份没有安全感的感情上把锁。
李琳琳和陈宇河的大学离得不远，坐高铁半个小时都能到的距离，可两人却从来没有见过面。陈宇河不提，李琳琳也不说。
半年过去了，李琳琳和陈宇河依旧保持着睡前说晚安的习惯。可李琳琳从始至终都琢磨不透陈宇河，她不知道对方整日想的什么，即使是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李琳琳也从没想明白过这个问题。
李琳琳好想问问他记不记得他曾经说过的话，记不记得对她做过的事。
直到有一天，陈宇河在朋友圈里发了张和另一个女生的合照。评论里都是9999。她才彻底醒悟，陈宇河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琳琳看到那条朋友圈时和陈宇河同她说分手时的心情差不多，心里难受的她喘不过气来。浑身发热，眼泪哗哗往下流。有一点不同的是，李琳琳这次彻底死心了，她觉得世界和陈宇河一样都在嘲笑她，玩弄她。自己还像个傻子一样，陪他睡，一直等着他浪子回头。她心心念念的那番话或许就是陈宇宁随口一说，可李琳琳却当做箴言一直记挂在心里。
她觉得自己可笑至极，为一个男人付出了所有，到头来得到的是流不完的眼泪，受不尽的伤悲。
李琳琳买了酒坐在河边，哭着喝着，喝着哭着。看着脚边的水，她真想把陈宇河推到水里，让这个人永远消失在世界上。天上的月亮很弯，像把刀，深深戳在李琳琳心里。
她不叫也不喊，独自流着泪，吹着风。她删掉了陈宇河的微信微博电话，删掉了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但是记忆中的他想要忘记有多难，李琳琳不知道。现在，她只想尽情的哭，哭过以后，就把他忘记。从来也不要想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