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一团气体，不知是从脑中还是从胸中慢慢的膨胀开来，渐渐地，身体里充满了气体，犹如一个充气木偶，沉浮在一个无边的空间里，没着没落，整个人似乎要被撑破了，心里的恐慌到了极致，突然，象有针扎一样，泄了气，人如虚脱了一样，恍惚中从梦里醒来。
小小六岁的记忆里，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的经历，他不知道潜意识里的这种膨胀，其实是源于内心想要快点长大，积蓄力量去保护姣好的面容上写满着困苦阴郁的母亲。
1939年，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小小娘出生于苏北一个贫困的农村人家。祖上仅有的几亩薄田也被抽大烟的祖父卖光了。小小娘的童年，除了饥饿、战乱，还有一个最悲惨的命运，三岁时小小娘的母亲难产而死。小小娘成了一个没有人疼的小可怜，年长她16岁的大哥被抓壮丁后，音讯全无。和祖父相依为命，终于熬过了战乱，迎来了新中国的诞生。
新世界在小小娘眼前辅开了一片光明大道，她和伙伴们一起上了识字班，用木棍在地上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认识了12345……阿拉伯数字。可是好景不长，封建的祖父秉持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传统，硬是把小小娘从识字班拉回家里，跟着隔壁的阿婶学女红，到分得的地里种粮食，上河道挖运河……活脱脱一个壮劳力。
日月如梭，时光飞逝，转眼小小娘便出落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小小娘为了陪伴孤苦的爹，不愿意嫁人，渐渐地熬成了老姑娘。祖父听不了别人的闲话，就到处张罗着给小小娘找人家。1964年的冬天，小小娘见到了这个，她将要伺候一辈子的男人，却也是这个初见时便钟情的男人，竟误了她的一生。
中午时分，这个相亲的男人走进了小小娘的家，家里家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小小娘羞涩的没有看清来人的长相，耳听的乡亲们七嘴八舌地说：这个小伙子长的真精神，个头有一米八了吧？这眉眼真的帅，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子有个子！不孬！每当小小听着年过八旬的母亲反复唠叨起和父亲初识的样子时，小小知道母亲的心里是有爱情的。
"可是谁知道嫁给他之后却是这个样子的？"转折之后的眼泪才是小小娘痛不欲生的艰难人生，也是六岁的小小在心里想要拼命保护的伤心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