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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武承休,辽阳人。喜交游,所与皆知名士。夜梦一人告之曰:“子交游遍海内,皆滥交耳。惟一人可共息难,何反不识?”
武承休,故事的主人公,是辽阳人。这个辽阳就是现在辽宁省的辽阳市辽阳县。
聊斋的故事大部分都在山东,这回来个东北的,看来蒲松龄也是哪都去。
武承休就是辽阳人,喜欢交朋友,而且交的朋友还都是当地有名的人。从这点可以看出,武承休有钱,不然你交不了这么多名人。这是需要资本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圈,什么人找什么人。当然这不是绝对的,但大部分朋友都是跟自己差不多的。
没听说哪个有钱人认识的大部分都是要饭的,不认识几个有钱人,那是丐帮帮主。
武承休这性格倒是很像现在的东北人,性格豪爽,爱交朋友。看来自古就是如此。
有一天,武承休睡觉,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人跟他说:你现在交的朋友很多,还都是名人,可你交的这些朋友都是滥交。
这就是现在人们说的酒肉朋友,没事一起吃吃喝喝行,不能共事。真正有事的时候,根本用不上。
只有一个人是能跟你共患难的,可你却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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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问:“何人?”曰:“田七郎非与?”醒而异之。诘朝,见所与游,辄问七郎。 客或识为东村业猎者。
按说,到武承休这份上,结交这么多当地的名人,虽说不是真朋友,可点头之交还是有的,在他的脑子里,想认识个人是很容易的。
这人跟他说有个人对他有用,他不认识,他很好奇,就问:你说的这人是谁啊。
梦里的人回答说:田七郎,就是咱们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武承休梦做到这儿,他就醒了,觉得这梦很奇怪。
一般人做完梦,醒了都记不住,除非刚醒的时候使劲想,就这样也记不了多长时间。我老想着做梦,梦到彩票号码,一回也没梦着。
他这梦记得特别清楚。一直就记着这个名字。转天跟朋友出去玩,就跟朋友打听,咱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田七郎的人。
他认识朋友多,有人就告诉他,有这么个人,是东村的一个猎户,打猎的。跟咱不是一个圈儿的,那是个穷人。
过去好啊,可以打猎为生,现在连麻雀都不让抓了,中国鄂伦春族就是以打猎为生,现在也都不打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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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武敬谒诸家,以马棰挝门。未几,一人出,年二十余,貙目蜂腰,着腻帢,衣皂犊鼻,多白补缀。
武承休一听说真有这么个人,他还真把那梦当回事。过去的人比现在的人迷信得多。何况还是这么神奇的梦。
他也是有钱,成天没什么事闲的。骑着马带着个小弟,去东村找这个梦里的人去了。真是想什么就干什么,有钱任性。
到了那一带一打听,没费什么事,就把这人打听着了,知道这人住在哪他就去了。
确定了是这家,他拿马鞭子一敲门。没一会儿,出来人开门,一看,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
长得一对像老虎的眼睛,蜂腰,头上戴着个满是油的帽子,腰上转着个黑围裙,上面都是白补丁。
从这个描述看,田七郎不拘小节,身体很好,长着个练武的身材。家里生活不富裕,经济条件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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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拱手于额而问所自。武展姓氏;且托途中不快,借庐憩息。问七郎,答曰:“我即是也。”遂延客人。
开门一看外面的人自己不认识,一拱手,这是过去的礼节,类似于现在的握手吧。
问武承休,您是谁啊?从哪来?找谁啊?一般人也就这么问,绝不能问出您吃点什么?那是饭馆。
武承休自我介绍,说自己叫什么,从哪来,出来玩来,忽然有点不舒服,想在你这歇息一下。
其实这个理由编的挺敷衍的,村里这么多人家,真要是休息,为什么不找个看着好的地方,怎么找这么一家。
可见武承休没拿这事当回事,也就是说,自己有钱,要结交一个穷人,他想着不用那么费事。可见从他心里,他是看不起穷人的。
田七郎也是实在人,没拿他当回事,练武的人豪爽,听外面人这么说,就往屋里让。
武承休一边进屋,一边问:谁是田七郎啊。青年说:我就是。也不知道这个田七郎是身份证是的名字,还是小名,故事里也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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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见破屋数椽,木岐支壁。入一小室,虎皮狼蜕,悬布楹间,更无杌榻可坐。七郎就地设皋比焉。武与语,言词朴质,大悦之。
田七郎领着武承休进了屋,从外面能看见,这几间屋子很小,而且房子也很老了。
进屋一看,加一个更字,看得出来,生活挺艰苦。几间破屋子,墙都要倒了,用大木叉支着。这按现在说,这就是危房。
里面就一大间屋子,墙上挂着都是虎皮狼皮的。没有墙隔着,就挂了几块布,象征性的把房间隔出里外间。好像里面是卧室,睡觉用的。外面这是客厅,招待客人。
这个客厅里也没桌子,也没椅子,真是惨到家了。这在武承休这样的的人眼里,这屋子根本就住不了人。
田七郎不这么想,人家这样生活虽然艰苦,可也挺快活。拉过一张虎皮扔在地上让武承休坐在那,给武承休倒了碗水,起码的待客之道。穷归穷,礼貌还是要讲的。
武承休偶尔经历一下这种很原始的生活,还是觉得很新鲜的,很环保。
坐在那一边喝水,一边跟田七郎聊天。一聊,田七郎的话很朴实,说话很实在,武承休听了觉得很轻松。
武承休那个阶层,成天接触的都是那个圈儿里的人,说话都虚头八脑的,一句话说出来,在脑子里得转三圈再消化,累。
他跟田七郎聊天,根本不用想,有什么说什么,觉得痛快。两个人不是一个阶层,没有利益关系,不会产生冲突。就像郭德纲说的:同行才是冤家。
这也是现实里人们为什么喜欢逗孩子,因为孩子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天真得很自然。让人心里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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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遽贻金作生计,七郎不受。固予之,七郎受以白母。俄顷将还,固辞不受。武强之再四。
聊得差不多了,武承休挺痛快,拿出点钱来,那意思是不能白喝你水,谢谢你。
这点钱在武承休看来,不算什么事。也就是一顿饭钱。可在田七郎的生活里,这就是一笔大钱了,按现在说,起码够几个月的工资。
七郎不要这钱,喝碗水确实也不算什么。看见钱不要的人,现在不多了,一般都是假客气两句,也就收下了。
武承休给人钱,一般也是这样,对方假装不要,使劲一给就要了。他以为田七郎也这样,就死乞白咧的非要给。
虽说他是有目的的要结交田七郎,可他从心眼里也确实喜欢田七郎的为人。田七郎看武承休这样,也没办法。
把钱先收下,进屋去问自己的妈,人家喝碗水,收人家这么些钱,行不行。这是个孝子。
搁现在,有的儿子收点钱,巴不得别人不知道,好自己藏起来。
田七郎进了所谓的里屋,一会儿又出来,把钱还给武承休,说什么也不要。武承休觉得没面子,哪有给人的钱再要回来的。
在他眼里,面子可比这钱重要。何况还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钱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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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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