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萧几何
在外漂泊多年,趁假期间隙我踏上了回往故乡的火车,折腾了一天一夜,终于回到了心中牵肠挂肚的故乡。
故乡只有一个,家也只有一个,然而脚一抬,故乡和家就隐退到了怀念之中。见到阔别已久的故乡,感到依旧熟悉而又些许陌生,心中泛起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涩,味味俱全。
记忆的坍塌
这天,傍晚的太阳换了班,给大地洒下一片余辉。饭后无事,带着一种条件反射的心情,我不自禁地来到了童年嬉戏的乐园。
园中的那棵老梧桐,叶子已经开始有点泛黄,它已不再有我的两抱粗了。小时被脚印磨得鲜亮的石子路,现在也长满了青苔。还有那间童年时避雨的茅屋,也坍塌了,童年的梦也被压在厚重的茅草下,不知压到什么时候能发芽。
园中的池塘,倒影着夕阳,奏响“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缺憾,微风过后,夕阳被击得粉碎。园的围墙,爬满了藤蔓,还很鲜绿,但墙已倾倒,哈着腰,像迟暮的老人。在藤蔓那富有生命力的绿意下衬托着即将逝去的围墙,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丝悲凉。真想为它撑一支手杖,支起它的身躯,也支起我童年坍塌的记忆,更支起园子用一种衰落的凄凉来拯救的即将到来的沉沦。
还记得刚回家时,心急如焚迎上来的父母,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令人难忘也感到陌生。它们从没有打过招呼就追随着父母,而且在时间的统治下,一直扩张着势力。昔日父母的容颜早已被岁月这一无情的镌刻者给凿平了。
记忆成就着熟悉,而时间却成就着陌生。记忆会随时间瞬间坍塌,象氢气球,炸得只剩下影儿。
时间的爱情
从人呱呱坠地时,记忆就暗恋上了时间,生活中只有有了时间,记忆才过得充实。后来,记忆按捺不住胸中燃得正旺的爱火,每天送一束红玫瑰到时间的窗前,他疯狂地追求着时间。随着红玫瑰的与日俱增,记忆跪下了,把镀金的戒指戴到了时间的手指上,他们走进了婚礼的殿堂。新婚的他们如胶似漆,因为时间在不经意中成全了记忆许多,许多……
记忆很感激时间,和时间相处,无论生活是痛苦的还是美好的,记忆都感到一种幸福。他更感激的是时间填补了他生命的空白。然而记忆是一个脆弱的男人,他无法给时间以坚强的生活。随着记忆的逐渐老去,时间移情别恋,喜欢上了遗忘,做了他的情人。遗忘是一个落落大方的男人,他给了时间记忆所不能给的快乐,让时间忘掉了痛苦的记忆。这不经意中伤害着记忆,记忆更加苍老。在遗忘同样给时间幸福的同时,记忆感到幸福的力不从心了。
记忆的路绵亘蜿蜒到遗忘的终点,时间携着幸福在那里守侯,不知道等的是记忆还是遗忘。或许他们都曾给过时间幸福,只是在不同的生命历程中,谁令时间更钟情?
幸福终点站
阳光掠过,留下影子,随着时间的流逝,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记忆便悄悄地把它珍藏在相册里。太阳躲在云层里,没了阳光,森林里便有遗忘在狩猎。
时间的阳光不尽的滴下,滴到玻璃瓶里面的被记忆收藏,外面的却被遗忘拾起。
遗忘说:生活无情地剥夺着什么,不留任何痕迹。
记忆说:生活无情地剥夺着我的心,留下的是抹不去的伤痕。
没有痕迹,心灵收获了一份坦然。
伤痕再深,只要痊愈,心灵便收获了一种幸福。
蓦地醒了,坦然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