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打虎。
主角:武松。
配角:酒家、母老虎、猎户等。
看点:武艺高强。
源自《水浒传》第二十二回:横海郡柴进留宾,景阳冈武松打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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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武松在路上踩了几日,来到阳谷县地面——此去离县城还远;当日晌午时分,走得肚中饥渴,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写着五个大字:“三碗不过冈”。
武松大踏步流窜过去,进入店中坐下,把哨棒倚在桌边,叫道:“主人家,拿酒来喝。”
店主人答应一声,拿来三只碗,放在武松面前,把其中的一只碗筛满了酒。
武松端起碗一饮而尽,咂咂嘴,点赞:“好酒!主人家,你怎么做生意的,让我喝寡酒哇?菜呢?有饱肚皮的玩意儿,买些下酒。”
酒家赔笑道:“客官只吩咐拿酒,没吩咐拿菜,我哪敢乱卖?只有熟牛肉,要不要?”
武松笑道:“熟牛肉,当然要啦。我是人又不是狗,喜欢吃生牛肉?生牛肉,你留着自己吃吧。熟牛肉,切二三斤来卖钱。”
店家去里面切出二斤熟牛肉,装了一大盘子,端来放在武松面前,随即再筛一碗酒。
武松仰头喝干,舔舔嘴唇,放下第二个碗,又情不自禁地再次赞道:“好酒!”
店家淡淡一笑,又筛下一碗酒,就不再伺候顾客,离开了。
武松喝了三碗酒,见店家在远处闲坐,夹起一块牛肉塞嘴里咀嚼,一边敲着桌子,问:“主人家,你钱赚够了哇,怎么不来继续卖酒?”
酒家笑道:“钱赚够了我还开店干嘛,吃饱了撑的?客官,你要肉我就添来;你买多少我卖多少。酒,不卖了。”
武松说:“肉,才动一筷子,暂时不必添。三碗酒早就吞下肚去,一点一滴都没了,你让我吃寡肉哇!吃寡肉,就跟寡妇喝寡酒,是一样一样一样的,没意思。我要酒,必须要酒,有酒好下肉。这样吧,省得你麻烦跑来跑去,顺便也再切些肉来,我好慢慢下酒,下更多的酒。”
酒家固执己见道:“我干的就是这活儿,不嫌麻烦——跑来跑去的次数越多,赚的钱越多。你要肉,我随时伺候,可以随时切来。酒,我却不添,不赚这份钱了。”
武松莫名其妙,心里话:“怪哉,怪胎!”当即非常生气,嘴里就骂主人家:“你有病啊,为什么不卖酒给我喝了?”
2
酒家哈哈笑道:“我吊儿郎当,身体健康。客官,你必须好好看看,我门前招旗上面明明写道——‘三碗不过冈’。”
武松问:“‘三碗不过冈’,啥意思?”
酒家说:“俺家的酒虽是现酿现卖,却比别人家陈年老酒够味。但凡有客人来我店中吃了三碗酒,便通通的通通的,都酩酊大醉,酩酊大醉,酩酊大醉,走不过前面的山冈去:因此才唤作‘三碗不过冈’。”
武松笑道:“原来如此。不过,我已经喝了三碗,怎么毫无醉意?”
酒家就耐心解释:“我这酒,人送外号‘透瓶香’,又唤作‘出门倒’:初入口时,醇浓甘美,一会酒劲发作,就不得了了。”
武松生气了,说:“休要胡说!你是怕我不给钱吧!快,再筛三碗酒来我喝,我有钱,不会少你一分一毫!”
酒家见武松脸色难看,怕惹出事来,就又筛了三碗酒来。
武松吃边喝边点赞道:“端的好酒!喝了好酒不给钱,是王八蛋。你要是卖假酒,我喝傻了,我不但不给钱,非揍死你不可!主人家,你的酒好,大大滴大大滴好,我吃一碗酒,就给你一碗钱,只顾放心筛来。”
酒家道:“客官息怒,请不要贪杯。这酒端的要醉倒人,没药医!”
武松心里一惊,冷笑道:“什么什么,没药医?你休得胡说八道!我胆儿小,会吓尿。告诉你,便是你下了蒙汗药在酒里,我也有鼻子,非喝不可!快,乖,筛酒来,下肉。”
店家被武松气势所震慑,菊花一紧,一连又筛了三碗。酒和肉,很快都吞肚子里去了。
武松朗声说道:“肉,再切二斤来,下酒。酒,再来三碗。”
酒家又切了二斤熟牛肉,再筛了三碗酒。
武松吃得口滑,只顾狼吞虎咽,突然从身边取出些碎银子,叫道:“主人家,你且来看我银子!给你酒肉钱够不够?”
酒家看了看,笑道:“绰绰有余,还有些钱找你。”
武松把银子塞给酒家,说:“不要你找钱,只把酒来筛卖。”
酒家把银子放兜里,道:“客官,你要买酒,我还有五六碗酒要卖,求之不得!不过,我只怕你喝不得了。”
武松道:“五六碗酒很多吗?不用等其他买主,你尽数筛来卖给我算了。”
酒家道:“你这条大汉,要是醉倒了,我怎么扶得起你!”
武松答道:“要你扶的,不算好汉!”
酒家哪里肯再拿酒来卖。
3
武松心里一紧,菊花一缩,非常焦躁,勃然大怒:“我又不白吃你的,是要给银子的,你休要惹老爷我发脾气!老爷一旦动怒,管叫你破屋里面通通的通通的,粉身碎骨!我能把你这鸟店子倒翻转来,你信不信!”
酒家吓得大惊失色,菊花一紧,自言自语道:“这厮醉了,莫惹他。”就又筛了六碗酒出来,卖给武松吃了。
武松前后共喝了十八碗酒,提了哨棒,站立起身来,沉声道:“嘿,我醉了吗,没醉呀!”走出门来,笑道:“还说‘三碗不过冈’,骗谁呀!”话犹未了,准备扬长而去。
酒家赶出来,阻拦道:“客官,哪里去?”
武松站住,问:“你拦住我做什么?我又不少你酒钱、肉钱,是不是皮痒痒,找抽哇?”
酒家说:“我是好意,你且看看我抄的朝廷榜文。”
武松问:“什么榜文?”
酒家道:“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大虫,老虎!这老虎可不得了,晚上常常出来伤人,已经谋害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尸骨无存,都变作大小便肥地了。朝廷如今杖限当地猎户擒捉老虎。冈子路口都有榜文,叫往来客人在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其馀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不许过冈。假如有单身客人,务必要等伴结伙而过。目前正是未末申初时分,我看你走路都不问人,枉送了自家性命。不如就在我店里歇了,等明日慢慢凑得三二十人,一齐好过冈子。”
武松听了,笑道:“嘿,老板,你真会做生意。赚了我酒肉钱,还想赚我住宿钱。告诉你,我是清河县人氏,也算是本地人,这条景阳冈上道路,少说也走过了一二十遭,几时听说有大虫,你莫说这般鸟话来吓我!即便有大虫,我也不怕!”
酒家沉声道:“我是好心好意救你性命,你信不过我,我不生气。你先进我店里,来看官府榜文。”
武松冷笑道:“就算真有虎,又怎么样,老爷我也不怕!你留我在家里歇息,莫不是想到半夜三更谋我财,害我命,却拿什么鸟大虫来唬吓我?我是吓大的!”
酒家冷声道:“你看你看!我是一片好心,反被你当做恶意,倒落得你这么小看我!你不信就算了,悉听尊便!”一面说,一面摇着头,回店里去了。
武松提着哨棒,冒着酒气,打了个饱嗝,放了股饱气,大踏着步,朝景阳冈溜达而来。大约行走了四五里路,来到冈子下,看见一大根树,刮去了皮,一片白,上面写着两行字。
4
上面写道:“近因景阳冈大虫伤人,但凡有过往客商可於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伙成队过冈,请勿自误。”
武松阅读完毕,笑道:“这是那洒家想多赚钱,使的阴谋诡计,惊吓普通过路客人,便去那厮家里歇宿。我是谁呀,堂堂武松,天不怕地不怕!”毫无惧色,横拖着哨棒,便爬上冈子来。
当时已到申牌时分,晚霞满天,那轮红日正在慢慢落山。武松乘着酒兴,爬上冈子,走不到半里多路,但见一个败落的山神庙。庙门上,也贴着一张印信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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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谷县示:因为景阳冈上最近有一只大虫伤害人命,见今杖限各乡里正并猎户人等行捕未获。如有过往客商人等,可於巳、午、未三个时辰结伴过冈;其馀时分,及单身客人,不许过冈,恐被伤害性命。各宜知悉。
政和猴年马月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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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连续读了三遍印信榜文,才知道自己起先错怪了那酒家,景阳冈真有吃人的老虎;本来准备转身回酒店暂住一宿,寻思道:“我回去的话,必定被酒家耻笑我不是好汉。”又一想,自言自语道:“怕鸟!我就不信,老虎还把我卵吞了!”于是,硬着头皮往前闯。猛然间,美酒涌将上来,又酸又臭,便把毡笠儿掀在脊梁上,将哨棒夹在肋下,一步步爬上那冈子来;回头看红日,渐渐地坠下去了。
此时正是十月天气,日短夜长,容易天黑。
武松走了一会儿,暗想:“什么大虫,居然咬死了三二十条大汉性命!我一个人上来,肉,还不够老虎塞牙缝。算了,惹不起躲得起。老虎正想吃晚饭,我最好老实点,莫去送菜。”
武松心里有些胆怯,可是由于昏头脑涨,竟然已分不清方向,忘记回酒店的路了。双脚漫无目的走了一阵儿,酒力突然发作,焦热起来,一只手提着哨棒,一只手把胸膛前袒开,是踉踉跄跄,醉眼朦胧,睡眼惺忪,直奔过乱树林而来。
但见一块光溜溜大青石,比床还长还宽,就把哨棒倚在一边,放翻身体,正准备睡一觉,再继续爬景阳冈,猛然间近处刮起一阵狂风。狂风刮过,只听得树丛背后扑地一声,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
武松看见老虎,失声叫了句“阿呀,不妙!”从大青石上翻将下来,顺手把哨棒抄在手里。
5
那大虫又饿又渴,很想吃肉喝汤,把两只前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望上一扑,跳起一丈多高,从半空中张开血盆大口,撺将下来。
武松大吃一惊,菊花一紧,酒都化作冷汗飚出来了。说时迟,那时快;武松见大虫扑来,只一闪,就闪在大虫背后,偶然发现这是条母老虎。
武松心里话:“这母老虎水门肥厚,菊花松弛,乃是两种上等美味食材。未知我是否有命享用,让其穿肠而过。”
那母老虎扑了个空,背后看人最难,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将起来。武松武功极高,脚一点地,只一闪,就闪在了一边。
母老虎见掀武松不着,不由自主吼了一声;大意是:“这帅哥,一身小鲜肉还蛮利索的。肯定没什么赘肉,都是上等腱子肉。哎呀呀,美食,老娘有口福了。”吼声却似半天里起了个霹雳,振得山冈动摇。
武松心里话:“你叫春哪叫?我不是公虎,是公人,门不当户不对,不般配。”
母老把尾巴倒竖起来,硬如铁棒,呜的一声,猛然一剪。武松又闪在一边,只听啪嚓一声,虎尾已把一根手臂粗的小树剪为两根。母老虎又剪了个空,就有些泄气了。原来那大虫捉拿猎物,只是一扑,一掀,一剪;三大法门都捉不着猎物时,气性先自没了一半。
母老虎也不气馁,就又吼了一声,一兜兜将回来。
武松见那大虫复翻身回来,双手轮起哨棒,从半空劈将下来。只听得一声脆响,将一根树连枝带叶打将下来。定睛看时,发现一棒没打着大虫,原来打急了,正打在枯树上。枯树反震之力把哨棒折做两截,武松只拿得一半在手里。
那大虫勃然大怒,一声咆哮。大意是:“小鲜肉,你还敢不乖,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兽性发作,翻身朝着武松裤裆,扑将下来。
武松感觉菊花一紧,蛋痛不已,使出一招“蜻蜓点水”,赶紧一跳,向后退出十步之远。就在这时,那大虫恰好把两只前爪搭在武松面前。
武松把半截稍棒往前面一丢,因用力过大,在三丈开外被一株松树弹回,不偏不倚,正好插入母老虎菊花。母老虎大吃一惊,菊花一紧,括约肌居然阻止了哨棒的进入态势。武松对此一无所知,两只手就势把大虫顶花皮胳嗒地揪住,拼命一按。
母老虎口里狂吼,大骂武松耍流氓,拼命挣扎,却被武松使尽吃奶、摸奶力气捺定,哪里肯放半点儿松宽。
武松拿只脚望母老虎面门、眼睛里只顾乱踢。母老虎咆哮喊痛,大骂武松不温柔,把身底下刨起两堆黄泥做了一个土坑。
武松把母老虎嘴巴直挺挺按进黄泥坑里去。母老虎呼吸很不通泰,自然很快就气力不济。武松不敢怠慢,用左手紧紧揪住顶花皮,腾出右手来,提起铁锤般大小拳头,使尽平生吃奶、摸奶之力一阵暴打。暴打到五七十拳,母老虎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鲜血来,上身下身都动弹不得,只剩口里兀自气喘。
武松觉得手脚打痛了,就寻找那条打折的哨棒,当凶器。突然发现,母老虎的菊花居然夹着半截。武松脸一红,不好意思把哨棒硬邦邦扯了出来,只怕母老虎不死,就用哨棒又打了一会儿。眼见母老虎气都没出的了,武松才丢了哨棒,寻思道:“我就一个人拖这死老虎下冈子去。”
就在血泊里伸双手来提,这时候发现,那里提得动一丝一毫。原来,早使尽了气力,手脚都酥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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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坐在母老虎身上,毫无邪念,寻思道:“天色看起来已经黑了,倘若又跳出一只大虫来时,就不好耍了。明年的今日,必是周年忌日。我先挣扎着梭下冈子去,明早却来理会。”待稍微恢复一点力气,武松就在石头边寻到毡笠儿,转过乱树林边,一步步捱下冈子来。走不到半里多路,只见枯草中又钻出两只大虫来。
武松菊花一紧,蛋痛不已,大惊失色道:“不好耍,要交命了!”话犹未了,只见那两只大虫在黑影里直立起来。
武松定睛看时,却是两个人,把虎皮缝作衣裳,紧紧绷在身上,手里各拿着一条五股叉。
二人见了武松,也大吃一惊,问道:“大汉,你吃了熊心、狗鞭、豹子胆、狮子腿,胆大倒包着身躯是不是!如何敢独自一个,昏天黑地,又没器械,走过冈子来!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武松道:“你两个是甚麽人,怎么在此装神弄鬼?”
一人答道:“我们是本处猎户。”
武松道:“你们上岭上来做甚麽,想先吓死了人,再趁火打劫?”
另一个猎户失惊道:“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如今,景阳冈上有一只极大的大虫,母老虎,最喜欢精壮男人,夜夜出来伤人!光是我们猎户就被吃掉了七八个,过往客人不记其数,都被这畜生化作大粪了!本县知县,着落当乡里正和我们猎户人等捕捉。那业畜厉害,难以靠近,谁都惹不起。为了这畜生,我们正不知吃了官府多少打骂!今夜又该轮到我们两个捕猎,就和十数个乡夫在此,上上下下放了窝弓药箭等大虫,正在这里埋伏,却见你大剌剌地从冈子上走将下来,我两个吃了一惊。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可曾见过大虫?”
武松淡淡一笑:“我是精壮男人,清河县人氏,姓武,排行第二。我已经见过那大虫。”
另一猎户冷笑道:“吹牛不上税,吹牛逼不犯罪。你就莽起吹吧!”
武松说:“刚才在冈子上乱树林边,我正撞见那大虫,被我一顿拳脚打死了。”
一猎户冷笑道:“就你,一顿拳脚打死了大虫?你是一顿拳脚打了一顿大虫的屎吧!”
另一猎户冷声道:“吹牛不上税,吹牛逼不犯罪。你就吹,莽起吹!”
武松笑道:“信不信由你。你们来看,我身上到底是血迹,还是屎迹。”
两个人看了又看,问了又问,问:“乖乖,你一个人怎么打的?”
武松就把打大虫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两个猎户听了,又喜又惊,向远处大叫一声。一会儿,只见十个乡夫都拿着钢叉、踏弩、刀枪,快速朝这里走来。
武松问:“他们众人如何不跟随你两个上山,跟这么远?”
一猎户道:“那畜生太利害,太太厉害,他们如何敢上来!他们只能远远跟着,打帮手。”
一伙十数个人都到面前。两个猎户叫武松把打大虫的事,再说给众人听。
众人都不肯信。
武松也懒得啰嗦,道:“信就信,不信算逑。走,我和你们去看死大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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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身边都有火刀、火石,随即发出火来,点起五七个火把。众人都跟着武松一同再爬上冈子来,看见那大虫做一堆儿死在那里。众人见了大喜过望,先叫一个去报知本县里正并该管上户。
这里五七个乡夫自把大虫缚了,抬下冈子来。到得岭下,早有七八十人都哄将起来,先把死大虫抬在前面,用一乘兜轿抬了武松,投本处一个上户家来。那上户里正都在庄前迎接。把这大虫扛到草厅上。却有本乡上户,本乡猎户,三二十人,都来相探武松。
众人问道:“壮士高姓大名,贵乡何处?”
武松答:“我是此间邻郡清河县人氏。姓武,名松,排行第二。因从沧州回乡,昨晚在冈子那边酒店吃得大醉了,上冈子来,正撞见这畜生。”
众人把武松视为天人,询问跟畜生如何死缠烂打。武松心里欢喜,菊花一松,就把打虎的经过拳脚细说了一遍。
众上户都说:“武二郎真乃英雄好汉!”
众猎户先拿野味来,敬酒给武松吃。
武松因为痛打大虫困乏了,想睡觉。大户便叫庄客打并客房,请武松歇息。上户先唆使人去县里报告,一面叫木匠打造虎床,安排端正,送到县里去。
一到天明,武松起来洗漱完毕,众多上户牵一腔羊,挑一担酒,都在厅前伺候。武松穿了衣裳,整顿巾帻,走出来与众人相见。
众上户把盏,说道:“被这畜生正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连累猎户吃了几顿限棒!今日幸得壮士来到,除了这个大害!第一,乡中人民有福,第二,客侣通行不再怕了,都拜壮士所赐!”
武松谢道:“非小子之能,托各位洪福。”
众人都来作贺。吃了一早晨酒食,抬出大虫,放在虎床上。众乡村上户都把段匹花红来挂与武松。武松有些行李包裹,寄存在庄上。一齐都出庄门前来。
早有阳谷县知县相公唆使人来接武松。都相见了,叫四个庄客将乘凉轿来抬了武松,把那大虫扛在前面,也挂着花红段匹,送到阳谷县里来。那阳谷县人民,听得说一个壮士打死了景阳冈上大虫,迎喝了来,都出来观瞻,哄动了那个县治。武松在轿上看时,只见亚肩叠背,闹闹攘攘,屯街塞巷,都来看迎大虫。到县前衙门口,知县已在厅上专等。
武松下了轿,扛着大虫,来到厅前,放在甬道上。
知县看了武松这般模样,又见了这个老大锦毛大虫,心中自忖道:“不是这个大汉,怎地打得这个猛虎!”便唤武松上厅来。
武松去厅前跟知县打招呼。
知县问:“你这打虎的壮士,到底是怎么打了这个大虫?”
武松就在厅前把打虎的经过又啰嗦了一遍。厅上厅下众多人等都惊得呆了。知县就在厅上赐了几杯酒,拿出上户凑的赏赐钱一千贯给与武松。
武松谢绝道:“小人托赖相公的福荫,偶然侥幸打死了这个大虫,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赏赐。小人闻知这众猎户因这个大虫受了相公的责罚,何不把这一千贯钱,给猎户享用,让他们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知县说:“赏赐给壮士的钱,壮士想给谁享用都可以。”
武松就把这赏钱在厅上散与众位猎户。众猎户对武松感激不尽。
知县见武松忠厚仁德,有心要抬举他,便道:“虽然你原是清河县人氏,与我这阳谷县只在咫尺。我今日就给朝廷参你一本,在本县做个都头,如何?”
武松跪谢道:“好哇,谢谢!”
知县随即唤押司立了文案,当日便参武松做了步兵都头。众上户都来与武松作庆贺喜,接连吃了三五日酒。
武松自心中想道:“我本要回清河县去看望哥哥,谁想倒来做了阳谷县都头。”
自此上官见爱,乡里闻名。都说武二郎牛逼,大大滴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