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文出了包间,顺手关上门。深吸了一口气,走下楼去。
饭店外阳光灿烂,有点儿剌眼,街面上还是很热闹。离饭店十几米,有一个卖铁板鱿鱼的小摊,国文的面包车就停那儿。
小摊生意不错,前面围着几个等着买鱿鱼的人。
小贩将串好的鱿鱼整齐地码在铁板上,抹上酱汁,撒上材料面,再用铲子挨个按下去。鱿鱼被压得扁平,酱汁沾满鱿鱼淌到炙热的铁板上,烟气升腾,发出嗞嗞的声音,混合着材料味的鱼香弥漫开来。
“给我卷两串”,“我来四串!”……周围的人盯着烤好的鱿鱼,抿了抿嘴,喉咙动了动,七嘴八舌地报数。
小贩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汁珠,看着满铁板滋滋冒泡的鱿鱼,喘了一口气。左手拿过来一张烙馍,右手熟练地提起两串的鱿鱼,用烙馍一夹,把铁条抽出来扔到一边。拽下一个小塑料袋把卷好的烙馍装上。那位要两串的买主伸手提过塑料袋,递过来一张五元的票子。
“一块五,找你三块五!”负责收钱是小贩的老婆,她一边喊着,一边找零钱。
一张烙馍五毛,每串鱿鱼五毛,还真不贵。
国文望了望串好的生鱿鱼,摇了摇头。这铁板鱿鱼,味道好坏关键靠配料。能不能赚钱,主要看销量和原料价。烤好的鱿鱼只卖五毛一串,用料肯定不会好,甚至有可能是“人造鱿鱼”。
以前自己做这生意时,用的是贵的鱿鱼,成本高许多,不过口味不错,销量高,收入还行。后来又来了几家,凭借低价原料打价格战。国文不肯换劣质鱿鱼,坚持“优质优价”,生意明显不如以前。虽说也有少数客人不怕贵,可是“一个轿夫抬不起轿,一个和尚撑不起庙”,最后还是把一套设备转让给人,结束了铁板鱿鱼生意。
也就是在卖鱿鱼时碰上了那个同学,才有现在的赚钱门路,不知是“因祸得福”还是算“好人有好报”。
买好鱿鱼的人四散走开,又有几个想买的围过来,买鱿鱼小贩还在忙碌着。国文的眼睛看向一个衣着随意的老年妇女。她正往巷子里走,手里提着刚买的铁板鱿鱼。
“大娘,问你个事行吗?”国文快走几步,提高了声音问。
“啥事啊,大兄弟?”老年妇女停下脚步,转过身子。
“我是外地来的,不知你们这儿介绍对象要几个媒人啊?”
“几个媒人?”老年妇女很奇怪有人问这样的问题。
“一个啊,两个也行,男家是男家的媒人,女家是女家的媒人,不过这大鲤鱼只能送一份,送两份不吉利。现在都不讲规矩了,两个媒人就买两份,一人一份,所以结了再离的也多了……”
“我带着外甥来相亲,这边怎么一下来了五个媒人?”这大娘是个话唠,说个不停,国文只得在他喘气的空隙继续发问。
“三个男的两个女的?”老年妇女收敛了笑容,反问国文。
“是啊,大娘,您怎么知道?”
“三个男的,有个年纪老点,两个女的,一个下巴有‘媒人痣’……”
呵呵,“媒人痣”!太形象了。
“您认识他们?”国文很奇怪,这大娘怎么说的一点不差。
“给你说吧,大兄弟,都是骗钱的。不过看你也不像有钱,也就骗你顿饭吃,骗个媒人红包。要看你有钱,就会给你找个女人见个面,这女人哪是正经人家的,都是托……”
“……说是看家庭结婚,就是要骗彩礼,要彩礼媒人不出面。钱要到手,女人就消失了,找谁要钱去?”老年妇女好像亲身经历过,讲得有声有色。
“大娘,您咋知道的?”
“不提了,不提了,反正你别上当就是,就是报案也没用。我得回去了,儿子还等着吃饭呢。”大娘有点不大自然,话也不想说了。
“谢谢大娘!您慢走。”
“大兄弟,当心点。”中年妇女走出几步,又回头提醒国文。
国文心里有了数,也不再留停,转头向饭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