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文 | 颜若溪
01
盆里的水气蒸腾着，腾腾地氤氲着我脸上的红云。越哥哥的话一点点地回响在耳边：“过了年，我就安排好，让人去你家提亲。”
细细的气流吹在耳边，碎发遮盖了红红的耳根，让人心里又酥又痒。
过了年，我也正值二八年华。一切都是刚刚好。
就像之前所有的年华一样，我以为一切也都会幸福的这样顺理成章。
02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春光变得这样短促。
自从我病了，下人们连走路的声音格外地轻了起来，仿佛怕踩到我心上的痛处。
冬天的雪早就不剩下什么了。
曾经妖艳的梅花，也静静地落地成为花泥。因我吩咐了不用清扫，下人们对这些颓败的花瓣，也不敢收拾。
没想到再怎样娇艳冷傲的美好，一旦落到地上，也是一样的颓败丑陋，让人厌恶。一如现在的我。
想到这里，心马上就烈烈的疼痛起来。我木木地忍着，就像当初的耳热心跳。一直忍到嘴唇青白，一直到阿婆拿参汤来。
03
变故也不是一点预兆没有。
月上柳梢头的中元节之约，越哥哥的小鸽子一如既往的带来了消息。
我穿着早早备下的华服，娇俏的绯红从淡到浓一路淌下来，十分映衬这花好月圆的时光。
越哥哥神情里少了以往的轻快和宠溺，有点迷离，有点忧伤。但当时月色朦胧着，我只顾着相会的喜悦，那里会想这点点的轻愁。
他的手还是宽宽大大，没有了以往的温暖，执着的从始到终握着我的手，看了又看，似乎一刻也不愿松开。
04
从小我就沉迷于越哥哥的眼神。他那剑目星眉里好像蕴藏了整个世界。
我不知轻重的撞了进去，从此沦陷，却从未想过要出来。
他身上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清冽的香，研究了好久才明白，这种香味来自于一种梅花。
我费劲心思讨了一株回来。那梅花是他的工匠费尽心力，将稀有的绿梅与红梅混植后的新品种。待到花开时，红梅原有的香气会更加清冽而持久，红红的梅花的花蕊是浅浅的绿色，远远看去，像极了一个个长着红色翅膀的大蝴蝶，沁人心扉间，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越哥哥叫它“暗影”，我不依，偏偏要他改名为“阿若”。
就连他喜欢的花都要以我为名，很是符合我的风格。
可是现在花还在，只不过再也不见了越哥哥。
05
他早已是别人的如意郎。
鲜红的盖头衬着新人的喜悦。热闹的喜宴浮着新人的承诺。
青梅竹马又如何？心心相印又如何？还不是红尘念醉，伤了旧人心。
想来他一定也是不喜欢我的吧。不然如何就轻易成了别人的如意郎。
一切都错了。从开始就错了。
不过不要紧，这世间，只是多了我一个伤心人罢了。
我的心更加的痛，喉头一甜，一朵红梅绽在我的衣裙，那纯正的红色，像极了那天的鲜红，生生刺着我的眼睛。
越哥哥，你可曾偶尔想起过你的阿若？你可曾真的爱过你的阿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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