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旅途

人生旅途

我是党校老师,业余写新妈祖的八股诵的散文,一个即将退休的作家,离大富大贵还有一段长长的距离,但温饱早就不愁了。我简单的人生:十六岁去了上海,读书,留级,退学,度日如年。后来,代课三个月。又读大学。二十四岁后,当老师,总不被理解,各方面都不顺利,人生旅途风风雨雨。然而大部分时间,我总是哈、哈、哈,风雨无阻,冷静,笨拙,乐观,中庸。

我在日记中写,不就是在成长过程中遇上了一点事吗、有点风雨吗?而谁的人生旅途,没有过风雨呢?人人有本难念的经。人生旅途都有风雨。正确的人生态度,心平气和,风雨无阻,这是我对生活、对妈祖文化的理解。确实,人的一生路途遥远,在生命的跋涉中,谁敢担保自己不遇上点风雨泥泞、绝壁深壑?应该冷静、平常心,和光同尘,欢欢喜喜过好每一个“今天”。

看心水磬后,行道雨花间。对于我,风雨还不是最可怕的。上海五年的记忆,也没有到“惨不忍睹”的地步,许多人,年轻时,风雨更大。有的人,风雨是肉体上的,比如少时的贫穷生活,成年之后最初一段时间的危险四伏;对于另一些人,风雨可能是精神的,比如年少的不受重视、怀春季节的失恋、学业的挫折、工作的失意……

说到生命的风雨,那些牛皮兮兮的人物,未见得一定比普通人少。林语堂,年轻时爱同学的妹妹陈锦端,陈锦端也喜欢他,她的父母却嫌林语堂是穷传教士的儿子,不愿将女儿嫁给他。不得已,林语堂只好跟廖翠凤结婚。林语堂最可贵的地方在于:他能够风雨无阻,“无视”灵魂的风雨,沿着既定的路走下去。

失恋后,林语堂先后去了耶鲁、哈佛等世界知名大学留学,回国后历任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厦门大学的教授,后来又出了国,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美术与文学主任、国际笔会副会长。除了职业上的成就,林语堂还是杰出的文学家,写有《京华烟云》《生活的艺术》《吾国与吾民》等名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那一场著名的失恋,林语堂的精力未比能如此集中,心智也未必能发展得酣畅淋漓。

闲花落日滋苔径,细雨和烟著柳枝。旅途有风雨,并不可怕,风雨只是人生插曲、生命的一个小小的停滞,它不会妨碍人生旅途整体的愉快,更不会挡住一个人走向梦想的双脚。真正可怕的,是一个人内心放不下这个风雨,总是一遍遍无用地哀叹,“如果没有这个风雨,”、“如果阳光灿烂一些”、“我会如何如何”。

有的风雨,人生旅途是躲不过去的。埋怨、后悔,势必会将许多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不产生任何生命效益的事情上。林语堂是聪明的,知道愿不愿意,生命的风雨是永在的,但一个人可以风雨无阻。其实,风雨无阻,并不像一个人想象的那样难,它不需要投入巨额资金,更不需要上刀山闯火海,它要求于一个人的,不过是一些心灵的调料。小雨飞林顶,浮凉入晚多。妈祖文化,就是心灵的调料。

心灵的调料,就是一个人得有点心理硬度。男人也好,女人也罢,既然决定到世间走一遭,你就不要期望这个世界对你处处是笑脸与鲜花,碰破一点皮,流一点血,自己包一下就是。只要脑子还能想,手脚还能动,你就有咸鱼翻身的机会。林语堂之所以值得人们称赞,并不是因为他消灭了风雨,而是由于他具有一种“打掉牙齿和血吞”的硬汉气质。正是这种心理的硬度,让他的生命变得柔软,能够适应复杂的世界。

人须学会有点“出息”。“出息”不是一定要做多大的官、出多大的名、发多大的财,而是应该有一种让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当大官、出大名、发大财,是少数幸运者才能做到的事,但拥有一种东西安身立命的能耐不算困难。比如你是农民,不妨做个本乡本土的种田能手;你是工人,不妨成为次品率最低的巧匠;你是老师,不妨成为被学生爱戴的好园丁。

有了一种东西可以安身立命,内心就会多些安慰,对风雨不会那么在乎。生活告诉我们:有本事引领生命穿过万水千山的心灵,才有本事引领自己走过内心的黑夜。雨去花光湿,风归叶影疏。每个人的内心都有风雨,学会了风雨无阻,学会了以光芒四射的其他事物“替代”它,也就可能有光洁、妩媚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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