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在深山里,有一种特别的蛤蟆,它和同类相比不仅外表更丑,而且还多长了几条腿。人们抓到它后,将其放在镜前或玻璃箱内,蛤蟆一看到自己丑陋不堪的真面目,不禁吓出一身油。这种油,也是民间用来治疗烧伤烫伤的珍贵药材。晚年回首往事,黑泽明自喻是站在镜前的蛤蟆,发现自己从前的种种不堪,吓出一身油……
【第一章 酥糖与剑道】
记忆的鲜明程度是和受冲击的强度成正比的。
我记得,从此以后,我就像泛焦那样,和从前截然不同了。
其次,人有这种秉性:对于自己的事情,会因为主观愿望而产生认识偏差。
雨敲打着车窗。
窗外的景色虽然变了,我却没有改变。
灿烂花开向阳处
【第二章 大正的声音】
人是可笑的,过分受惊时,头脑一部分会脱离现实,想入非非,看起来显得十分沉着。
“面对可怕的事物闭眼不敢看,就会觉得它可怕;什么都不在乎,哪里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第三章 迷路】
我不善于讲话,但我到世界任何国家去都没有合不来的感觉,所以,我认为我的故乡是地球。
人能把卫星送进宇宙,在精神层面却不会向上看,而是像野狗一样,只注意脚下,徘徊不已。
“可要知道,活着就是有意思的呀。”
现在,关于这个村子的回忆,就像从火车车窗眺望遥远的乡村一样,越来越小、越来越朦胧了。
“回首柳暗花明引泣,但慨初生牛犊无惧。”——中村草田男
【第四章 危险的拐角】
事情就是这样,很多人年轻时表现欲过强,这样反倒迷失了自己。
“不要着急,也没有着急的必要。”他还说:“要等待下去,前进的道路自然会打开的。”
随随便便说话可不行!不知道的事情就该说不知道!
剪辑的时候必须具备客观看待自己作品的能力。
人们说电影是时间的艺术,所以,没有用的时间就该删去。
关于演员的关键问题,我从山本先生那里学到以下三点:
第一,人很难了解自己,不能客观地观察自己的说话方式和行为举止。
第二,凡是有意识的动作,首先注意的不是动作本身,而是意识。
第三,教给演员怎么做,同时必须告诉他为什么这么做,并且让他充分理解、心悦诚服。
电影是影像和声音的乘法。
我应该攀上的绝顶高山,如今只是好不容易到达了山麓,站在这里仰望着山巅。
【第五章 预备——拍!】
我听说莲花开的时候,会发出难以形容的清爽的声音,所以曾经一大早到不忍池听过。
我站在黎明前的迷蒙晨雾中听到了这声音。那声音固然微弱,但是在宁静之极的晨雾中听来,确实沁人心脾。
但是莲花开的时候究竟是有声还是无声,这对于三四郎跳进莲池这个小情节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这是一个表现问题,不是物理学问题。
古池本安静,青蛙入水始有声。
“如果想当导演,你就先写剧本吧。”
既有能够战胜环境和处境、性格淳朴、有弹性的人,也有因为性格刚强狷介而败于环境和处境、终于消亡的人。
不论什么事,不倾注全部心思是不会有成就的。
瀑布来高处,源头之水皆平静,到此成激流。——高原虚子
【第六章 到《罗生门》为止】
我不过是个不愿示弱于人,不愿输给别人,因而不懈努力的人。
我像鲑鱼一样,不忘生我养我的地方。
莫泊桑说:“先要看到谁也没有注意的地方,一直看着它,直到谁都能看得见。”
人对于自己的事不会实话实说,谈自己的事的时候,不可能不加须饰。
益众生。
人是很难如实地谈论自己的。
人总是本能地美化自己。
再没有什么能比作品更好地说明作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