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一到冬天,家里最温暖的就是被窝里和在灶头边烧火。早晨懒在被窝里让奶奶把稀饭端来吃,烧饭时姐妹们都争着围在灶头边。
“出去,出去,拿几只小一点的山芋来!”妈妈一声令下我们姐妹就飞奔而去。
一会儿,变着法子,我从角落里找出了几个小个子山芋,看妈妈把它们小心翼翼地埋在灶膛边上的灰里,上面也盖了一层灰。
姐姐和妹妹就又去收罗到了奶奶收好的一把蚕豆、一把黄豆和瓜子,还叫爸爸揪了一把在厨房顶梁上挂着的篮子里的粉丝,就连旁边柴堆上几根没有脱粒的稻草上的稻穗也没有放过。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把奶奶捂脚的脚炉抢过来,让妈妈用火钳把红红的木炭灰钳进去,上面盖层冷灰,然后就把准备好的瓜子花生之类的东西放进去,最后就静候大餐开始。
过了一会儿,最先发生变化的是粉丝,只听见“滋”一声,就可以看到细细的粉丝迅速膨胀,细小的身子瞬间弯曲胀成了原来的两倍大,白色的一条,我们就抢先往嘴里送,满口松脆香。
接着会出现变化的往往是稻谷,看见从灰里冒出一个白色的咧着嘴笑的小白花,那是稻谷也熟了,用手指吧啦出来就立马成了口中之物,味道和爆米花一样一样的香。
接下去,会看到黄豆开始慢慢地变色,黄色加浓,甚至有点冒黑的时候,接连的“劈劈啪啪”声响过,黄豆的外衣也开了一些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肉,这时候黄豆也可以直接放进嘴里了,但往往会烫得舌头在嘴里打转,左右两个手轮流拿着那豆子,希望能够快一点冷,等稍微冷一点,豆子就在嘴里咯嘣咯嘣起来。
最难熟的是蚕豆,扁扁圆圆的身体比其他的东西大,要等它淡绿色的外壳变成淡黄色,再变成了黄色,哦,终于可以吃了,一人两粒,姐妹们一边吃一边笑着。
铁锅里的开水翻滚着,灶头上是我们最喜欢的馄饨,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在等着下锅,灶膛里的火苗跳跃着各种自创的舞姿,舔食着黑黑的圆形的铁锅底,也把我们的小脸映得红亮亮的!
这灶膛里忽闪忽闪火苗驱散了冬天的寒冷,温暖了我们的整个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