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分心了,在想什么?”
“……上帝的暴行。”
“什么莫名其妙的我就不该问你……算了,比起这个。”
绘名用手盛满海水要往我身上泼去,我正下意识往她的方向看去,她却指着天空,要我去看。
“晚霞的云一分钟内能变化多少次,这种事情,就算是优等生的你也不清楚吧?”
“多少次?”
“不告诉你。”
她拉住我的手,我们往海里走去,一直向前走,直到海水把我们的小腿淹没。未完全落下的橙色火球还在牺牲自我宣召着一日结束的倒计时。
阳光很刺眼,但是不需要捂住眼睛。我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和触感,似乎一切不安和苦痛在这一刻都能被沾染淡棕颜料的笔刷抚平。
口袋中的手机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不用看也清楚大概是妈妈打来的。似乎不知不觉中已经超过了门禁时间,但我无暇接听,直到手机停止震动,屏幕上显示未接来电。
说真的,我并不后悔,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心的多——这么想的我是坏孩子吗?不过现在已经不想思考了。我紧紧抓住绘名的手,而她也紧紧回握着我。
不知何时玻璃橱窗里的变色龙已经不再把目光放到我身上了,只是缓慢,缓慢地爬行,它爬行的速度和变色相比实在是慢。最后悄悄躲到密不可见的爬山虎后,没了踪迹。小小的我趴在玻璃窗外变着视角看,依旧是找不到,去哪了呢?
我不由得同绘名一起发自内心地笑起来,至少在这一瞬间能抛掉一切,好孩子也好优等生也好,现在能够短暂地得到些许自由,已经足够了。
我问她,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窗外木缝间终于得以有些许光亮照入到胸口处,我早忘记这样的情绪被称为什么,但现在要着急于搞清楚的话也太不会看气氛了。于是我把它暂且抛在一边。
我更期望现在的时光能一直,无限地延续下去,燃烧着无名之火的西边也好早已黯淡的东边也罢,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切都能在此刻静止,即使看不到朝阳也好,我宁愿沉溺于海风中,与夕阳一齐被吞噬殆尽。
海浪在拍打沙滩,我突然很想告诉绘名说些什么。又想到断裂的字词被海螺低沉的号声吹得很远,她可能听不见。
反正,她知道的。绘名什么都知道。
火烧云还在张牙舞爪地变着颜色,我们一同朝着夕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