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后,被公司机关分到一个南方小镇上修建一条连接张家界和桂林两大景区的高速公路,项目部就驻扎在桂北与湖南省交界的一个边陲小镇,名曰梅溪镇。
初到梅溪镇,给我留下了“小桥流水人家”的印象。资江流经全镇,把镇子一分为二,但是资江并不宽,与其把它叫做“江”,不如把它看作“河”。河上有座钢丝吊桥,是我们每天下班散步的必经之地。走过吊桥就是小镇的主街道,一排排房子临水而建,颇具江南风味。
项目部就驻扎在这样一个小镇上,淳朴的民风和务实的工作作风相得益彰。盛夏时节,激情如火,工人们鼓足了干劲,在青山掩映下奋力前行。机器的轰鸣声似乎打破了小镇的宁静,然则高速公路的修建却是梅溪长足发展的重要契机,尤其是梅溪的旅游业。由于梅溪距离桂林市区将近150公里属于偏远山区,相比而言,这里交通有些不便,信息比较闭塞,但是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再加上甲天下的山水,一派世外桃源的风光。
受同事们的影响,我喜欢下班后去镇上走走,不管是否有事。头几回去镇上是随着好奇心的驱使去凑热闹的,当新鲜感逐渐消逝时,也不再东问西问。为什么这里的商店关门这么早?为什么这里的人吃饭的时候喜欢拿着饭碗到处跑?为什么卖肉的伙计都光着脚丫子踩在肉板上?当初诸如此类的问题一直萦绕在心中是一个个解不开的结,问的久了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地人也说不出来个一二三,索性就自己去探索。
也曾在钢丝吊桥上长久思考,然思来索去,无甚结果;也曾翻阅相关历史人文地理书籍,然资料奇缺,寥寥数语;也曾遍寻网络刷尽论坛,然乱码一堆,无关痛痒。历经千辛万苦,只得一个简单答案,让山水去诉说,让岁月去洗练,权且随他去吧。后来想想,事物的存在即有它的合理性,你不必去问也不必去想,有些事情就那样,用不着刨根问底,更不必较真。
其实生活也就这样,简单一点也未必不是好事,付之一笑,顺其自然,也未尝不可。倒是那些历经千难万险寻求出来的答案反而会更加让人苦恼,和答案保持一点距离,便无所谓得,无所谓失,也不会消极厌世。郑板桥说的“难得糊涂,当下心安”也许就是这样吧。
其实很羡慕当地人的生活,自给自足,不必起早贪黑为生计而发愁,也不必远离家乡为将来而烦忧。当你流连小镇时,你会发现,孩童四五个沿街嬉闹,农妇三五成群在闲聊,或而几个老头老太太躺在躺椅上,身边不断有人经过,不断有嘈杂的人声,但这些都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在他们心中,这些不过过客而已。我有时候想,我们这些“乱入”者,在这里打通一条条公路,对他们而言,是幸呢还是不幸?或许这里的人们都过惯了这种简单而自得的生活,外来的“闯入者”会让他们不知所措。
想起这些年,一个人静静的走着,看着生命中匆忙的人群,想起自己为了生计而困顿,内心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宁静过了,我始终没有忘却少年时代在田野里的劳作和嬉戏,没有忘记月下追流萤的欢欣。“平岗细草鸣黄犊,斜日寒林点暮鸦”,有一个地方,永远伫立在灵魂最深处。在这苍茫的天地间,遇见这宁静的小镇,得一个简单的生活方式,或许也是一种心灵慰藉吧。
作者简介:付鹏,90后作者,自称鹏叔,毕业于中文系的筑路人。白天搬砖,晚上写作。感谢摄影师蒋灵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