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2022.12.7
这天我哭了,这天我高潮了。要知道人的高潮是短暂的,但影响是绵长的。
此后一个多月,在一个晴朗的夜晚,我约了隽涛、元清、超群三个老同学到青藤市市中心旁的德惠广场见面。我们的谈话是在星巴克进行的,这天是兔年大年初五。他们都是高三生,其中隽涛和元清是青藤一中高三实验班的同班同学,而超群是我的初中同桌,人善好思,他在三中读书。总之,他们明天就要回校参加青藤市高三第二次质检,而这是我见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母亲载我去商场的路上跟我说,你到时候少说点话,让他们多说些话,听到了吗?我沉默地笑笑,点点头。见到了他们有一种熟悉的陌生,自从我离开青藤一中后就再没和他们见过面。隽涛是第一个到的,他站在星巴克的门口想和我打招呼,我没戴眼镜没有注意到,他调侃我,“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拿着一袋书和一个水壶进到了店里,元清和超群随后就到,我看了看他们,干呕了一声。
“更生,你怎么了?”超群问我。
“没事,就是生病了,气喘不匀。”
其实在过来之前,我已经和超群聊了一个小时,也是和他聊完即兴地想要约见。我和他讲了一些关于事物发展的观点,因为那时候我早已见过了徐先生,他的言行让我确信世界上还有当前科学尚未能解释的神秘能量。让我惊讶的是马克思的哲学大体上都是正确的。你此刻的行为是否会改变你未来的结果?对此有宿命论和“哪吒论”(我命由我不由天),宿命论认为人的命运是确定的无论你做了什么结果仍然不会改变,但“哪吒论”认为人具有主观能动性,能逆天改命。从我在客观世界的发现中看,“哪吒论”是对的。你此刻的每个行为都会改变未来的结果,如同徐仙对我说的,“虽然天论公跟我说你是明年联考的状元,但如果你不进学校正经学习那也是做不到的。因为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我和他说完事物发展又接着讲到人类的认知维度,尽管那时我根本没看过《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这本书,但频频刷到相关信息。我结合自己的推理,跟超群说,这个世界存在四维的空间,只是普通人是无法看到的,但你要知道一定有,我有一些不能说的经历可以佐证。对于四维空间的生物而言,我们的人就像电影里发生的一切那样,可以快进可以退回。我边讲边用手笔画着家里的电视,我们通的是视频电话,他那边是黑乎乎的但他能听见我说话。我们看电影,是三维在看二维的东西,而四维看三维和三维看二维是同理的。我们的人生就像一条长虫,在四维的人看来,每个节点发生的事情都清晰可辨。我回想起徐仙对我说的话,他抖着烟灰笑了两声,“28岁,28岁,你书会读到二十八岁。”
我想,即便无法改变命定的结果,但过程的演进是我们可以选择的。比如你们的高考备考。元清和隽涛认真地听着我说话,而超群由于大体听过我说相似话题也因为他所在的三中压力不大所以我暂且把他“晾在一边”。我说上三五句话就要恶心一阵,他们都是吃了饭过来的而我肚子空空。我尽管虚弱还是要把我的经验和见闻说给他们听,特别是一中的两位。我不希望高三后半学期的经历会成为他们一生的阴影。我不想把话题扯得太远,即便我知道简言之也要三天三夜才能讲完,我还是尽量地讲。我从袋子里拿出了几本书,说,郎中曾建议我去看看《当下的力量》我觉得不错。元清附和说他也有看过。我说这可以一定程度地解决人的痛苦,但人的烦恼是千奇百怪难以破除的,所以我发现了一本新书《与神对话》。我跟他们简单介绍了这本书,其实是一系列五本书。我跟他们说,只用读第一本就够了,它讲的是人生观的问题。我把话题引回高考,举了一个日成的例子。日成是他们的学长,考了一个985大学,可惜与清华失之交臂。我告诉他们日成最终高考的成绩是648分,让他们猜他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成绩。他们猜的不够准确,我告诉了他们答案——684。成熟的日成在那个时候就意识到考运在高考的时候可能不会站在自己这边了。当然我要跟他们说的不是运气的问题,而是高考的成败和平时的考试没有半毛钱关系,甚至和复习的时间也没有太多关系。我简要地介绍了我研究出的高考(考试)分数P与复习时间T的函数关系,抛去其他所有变量,二者其实成反比。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花了大把时间复习最后成绩并不理想。因为通常客观规律极其违背常识,影响高考成绩最重要的因子是什么?元清和隽涛不约而同的回答我:心态。我说,不是,是考试状态,当然也包括心态。不过这一点是难以控制的,比如你考试那天失眠或者发烧这不可预料。但在备考的时候不要一直困在难题的怪圈里,我知道你们的能力很强,但高考80%的分数都是中档和基础题。750分有600分是送给你们的,先把这些分拿稳才是关键。考试的时候用20%的时间拿80%的分数,特别是理科的考试。我感到嘴里发涩,喉咙发痒,又干呕了几声。超群说,喝口水,别急更生,慢慢讲。我看了看手表,知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的一位学长叫付黄,认识吗?大家摇头,我说他跟我讲他们高三整年数学复习用的是MST(麻省理工)的复习资料,死磕圆锥曲线和导数,结果他高考的时候忘了圆台的体积公式,一道选择题,五分啊。而他们研究了一年的难题,考试的时候出得很难,即便全做对也只有20分左右。他们那年高考数学全校只有一个人上了120分,他平时读书给人感觉不算刻苦,但每次成绩出来他都排在前头,你们应该认识他吧,我看着元清和隽涛。他们俩说,是不是玄烨。我说是。他高考考得很好,是青藤市的状元,考上了北大医学系。我初一的时候和他是同学,你们猜一猜他初一的时候年段排名多少——隽涛猜二十,因为他自己曾经就是第二十名;超群猜前十;元清猜一百多。元清猜对了,我跟他讲,所以从低处往上爬的人心理包袱小容易爆发。我预测你也是一样的,很有机会。
我说完这个想到了一个女孩,今天来这里还有另一个目的。我起身跟他们说一起走到楼上我们边走边说,没想到的是我站起来没走两步就蹲了下来,胸闷头痛。母亲和腊梅阿姨在旁边喝咖啡,见状腊梅阿姨跟我说,你都这样了还是不要走了。我毅然决然地和三人走进了商场。我继续和他们聊,聊元清和隽涛二人如今的班主任张沟镇。我把日成他们当时对他的批判谴责复述了一遍,让二人要提防这种小人。我看到隽涛脸上挂着不解,解释道,人的品性通常不会在短时间内改变。我们来到了三层,一个叫瑞尔维森英语的培训班旁边,我让元清拍了几张照片,尽管疑惑他还是照做,接着我们来到六楼,我来到一家那个女孩曾经经常光顾的饮品店点了一杯奶茶,加糖。我向店员要了一根笔,颤颤巍巍地在那张票据上写一些我想对她说的话。然后拿来元清的手机拍了一下。大功告成,我们来到肯德基里吃点东西,我喉咙发炎了吃不了炸物,只能喝一碗皮蛋瘦肉粥。元清把我叫到一边,问我到底要做什么。我回答他,茂冲(我和他的前同班同学)告诉我陈曦上次月考不是段一,你是。你超了她三十分。元清点点头。我继续说,我有一些比较难以解释的经历,总之你可以把我看作500岁的年轻人,我知道陈曦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是奶奶一个人把她带大,而且我觉得她的自尊心和好胜心太强,所以我想帮她一下。等下你就把刚才的照片发给她,元清点点头表示了解。那个瑞尔维森英语是我们初二的时候一起过来参加的英语培训班,那时她过得比现在开心快活,所以我在那张票据上写的是——Doral,记得开心。元清跟我讲也许她不会回复,因为她现在都不用手机了。我说没事。没过多久,元清把他的手机交给我,我看到了陈曦回他的消息——“陈更生?”我回答,“是,一些小建议,不喜勿喷。”元清收回手机问我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他得早点回家。我说没事了,他说他家就在附近,他要走回去。我们与他告别,接着是隽涛的父亲来接他,我也与他告别,是超群陪我聊到了最后。他说他是书法生,我略感惊奇。我问他网上那些关于书法生的传闻是不是真的,比如:滴一滴墨在纸上就是零分。他说是。快十点临走前他说,更生啊刚才忘了跟你说一件事,就是我在QQ里两年前搞了一个匿名提问的游戏,其中有一个女生跟我很聊得来,但我发现她的很多想法太乌托邦了,可能需要现实来教育一下她。我笑笑说,时候到了一些道理自然会明白的。他说,那我走了。我有点不舍地送走最后一个客人。
元公2022年12月6日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我在班级隔壁文科班平时上课的小教室里开了一堂课,被吸引过来的有小半个班级,这导致地理老师过来劝我下课再讲,我说这很重要,下课讲不完。于是我很自在地开讲了。首先我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明天就要联考,你现在要怎么办?大家面面相觑。我接着结合22年高考数学全国一卷讲解了在应试教育下的奇技淫巧。我说这份卷子大家都说很难,然而我却能找到一个50分钟得132分的方法。我觉得这个方法适用于所有科目,我总结了一个公式:P(得分)=λ㏑β+ek*xm+ny/T(复习时间)*I。大家要特别注意,你考试的成绩和你复习的时间是成反比的,因为但凡应试考试,核心知识就那么几个,翻来覆去的考,如果明天就考试你今天把去年的真题卷研究透了就万无一失了。所以复习大多是在浪费时间。这里面有三个常数:λ、m、n,也有四个变量β、k、x、y。β为素养变量,k为心态变量,x为状态变量,y为小心变量;T为刷题复习时间常量,I即intelligence为思维、解难题常量。这些变量里最重要的是x即状态,如果考试状态好那么你的成绩就是指数爆炸的,反之同理。我和他们讲完了基本的PT定理后开始解析22年的高考数学题,解题技巧和心理学常识一起讲。讲了至少有三节课,我乐此不疲。有一次地理老师过来拿一本书我顺势问她开始的问题,她是某上海高校研究生毕业,想必答案很有参考价值。没想到她回答我,“如果明天就高考,那就早点回去睡一觉。”我回到了校外租的房子里,我想我就睡了两个小时。
父亲当时和我住一块,他在房间里喊我早点睡觉,我饱受其烦,因为我正在录一条可以改变整个社会的视频。几张宝源中学的作业纸上写着我对社会现象的分析和看法,其中特别提到了“玫瑰少年”,如何避免惨剧重演?核心在于换位思考、不先入为主。晚上一点多我躺在床上,没有入睡,我的大脑如同一台机器在不停地运转。我本来想在明天首节英语课上的duty report讲NBA的故事,但现在有更为重要的使命压在了我的肩头。我在微信里环顾了一圈,把我曾经的老师和一些亲人列为重点对象,把那条视频发给了他们。此时,屋外传来鸡鸣,我感到油尽灯枯。好歹我传递了炬火,我相信即便我死了,我信任的人也能够改变这个社会,让惨剧不再重演。前不久的诗歌朗诵会上我听到了世宏的凄惨故事,我给他发了微信说,只要你开心快乐地活着想必你奶奶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宽慰的。最后的最后,我把演讲要用的素材在凌晨三点多发给我的英语老师林招娣。当然隔天早上我直接带了手机入校,因为相比人类意识的觉醒,时刻和规则显得那么无关紧要。
早上第三节课,老叶的数学课前,传来了年段的广播——请大家待会为我们的前主席何润民默哀三分钟。十点一到,大家便低下头开始默哀。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总之我是想到了一些关于何润民的事情而深深的悲哀了,接着又想到了两个去世的阿太,西华的阿太每次我们过去看她,她都会打开那个装着各类零食的米缸让我和弟弟自己去拿,而玉斗的阿太在我小时候经常带我出去买玩具枪、买糖吃。想到这些后我情不自禁地留下了热泪。“默哀结束”,坐在我旁边的大伟惊讶地问我,“你怎么哭了?”我写了张纸条给他。然后我发现我的眼泪难以自控,只好向老叶打了报告去厕所处理。我一来到教室外,止不住地哭,我想起周总理的那句“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我想到了网上泛滥的那句“这盛世如您所愿”,这果真能如他们所愿吗?我用冰冷的自来水冲洗了自己的脸和头发,水飞溅到身上我并不感觉冷。我靠着厕所边的围栏看着天空——一片乌云里露出了日头。这明摆着是来看我了,他们要把接力棒传给我。我又忍不住想哭,但转念一想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心怀感念,走到教室外的空地上,跪下,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磕了四个头。回到教室,继续上课。下一节是语文课,课上我极欲发表自己的观点频频举手,但刘文庆并没有理我,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更生,世界本就是不完美的。他在下课的时候已经看到了我写的那份材料,也面色凝重地点了头,但他们都在当缩头乌龟、假寐之人!我的心被烧烤着……放学后,我到办公室拿回了保管在林招娣那里的手机准备回校外的住所,我想父亲这时候应该已经不在家里了。我整理了一些学习的材料,用手机拍了照片和视频,主要讲一些学习方法。一个路过的生活老师对我说,“你是港澳班的吧。”我说是,她说,“你一看就是港澳生,和那些国际班的混混不一样。”这所学校两极分化,对于高考生和特长生管理较严,而对于那些外国国籍的中国学生管理得比较宽松,高二时有一回我和黑石一起见到了一对国际班的情侣在饮水机旁谈情说爱,男生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女生的裤子里……我走回家。
离开学校的时候,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我永远回不到这里了。我的手机传来了很多条消息——其中有不空禅师的(他是我高一的数学老师后来离开了宝源,对佛学有所研究),他说你这种是有大根器的,否则无法悟道,你的祖辈应该积了不少德。如果你想要深入理解这个世界我建议你去读佛经。我看到他今早七点多对我的回复,“他人不解我语,我渡他个鬼”,“你脑子出问题了吧”,“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不是佛,是魔?”我点开当时给他的语音回复:老师啊,屠龙之子终成恶龙的道理我早就明白了,现在的我不是魔,是佛,我找到了自己的方法来渡化众人。我听着不无骄傲地笑了。我又看到了曾经高二的班主任张静的回复,应试教育有其局限性,我们更生是要当这个时代的鲁迅啊,我回答她,并不是,鲁迅只是种下了火苗而我要活着传递炬火。还有我那个修佛多年的干妈,她给我发了个视频,里面讲佛有四不度。我想,佛都度不了,我又何德何能?我没想到父亲还在这里,我吃完午饭,喝了一碗豆腐汤。父亲溜回房间睡觉,跟我说班主任跟他讲要让我休息一下,下午不用进去了。于是我终于有了些空闲的时间,我打开电视看起了NBA。不到十分钟我就感到困倦,我躺到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晚上十点钟。那种油尽灯枯的耗竭感减弱了,我心情愉悦地吃着晚饭。父亲把我的手机没收了,因为里面有太多嘈杂的消息了。我就用手提电脑听听歌,那是陈婧霏的“如梦”,灵魂仿佛得到了洗涤……再躺回床上,我没有什么睡意便着手准备一些给元清他们的礼物,其中有一份是给曾经的老师张沟镇的。我在五颜六色的卡纸上用铅笔写下青藤一中里的冤魂,那个可怜的学姐……我想余秋雨史铁生他们都会失恋,区区王茜怎么奈何得了我,何况她也许还会回心转意,感动于我送的礼物。
元公2022.12.7,这是一个大日子。这是我最后一次在宝源中学上课,这是一个诞生与毁灭的日子。我带着未知的勇气,在早上7:02踏进了这所学校,我看着手机,微信上我曾经的心理医生老孙给我发来语音:更生啊,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解法。我让他记下两本书《文化苦旅》和《当下的力量》,他说最近眼睛做了手术不能看书,等眼睛好了就去看。
早上第一节就是英语课,我今天没有迟到。我把我的手机毫不避讳地攥在手里,我放了一首歌,是陈婧霏的“消亡史”。她的烟嗓让人身临迷雾,我走过教室前的空地看到有几个同学在打羽毛球,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也没有注意到我的手机。我走进教室,放下包袱,手机依旧在播放歌曲,我调小了声音。我正在酝酿等下的英语课要讲些什么,不过先进行的是英语早读。林招娣走过来对我说,“更生啊,怎么凌晨三点还没睡觉。你年纪还小,能量不够,是做不了任何事的,先好好学习吧。”我听后不气不恼地应承了。在她的视线之外我拿出手机看到了不空禅师给我的回复,“他人不解我语,我渡他个鬼。”我在一片读书声中用语音回复他,“如果我能让他们听懂呢?”然后他撤回了一条消息(“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回我“你走火入魔了吧”,我跟他说“我已成佛”,他回我“你这是妄语”。我若有所思,在第一节课课后我看到了曾经非常善良的初一英语老师回我的消息,她说,更生啊,在我眼里你其实没那么痛苦,你的人生是明亮的,一直都是。我感动得泣不成声,回她,“i love u”,她回我,“love u forever”
我的心情像是在坐过山车前的等候,英语老师讲完了她该说的话,然后就是我上台了。我先解开上衣的两颗纽扣,然后解开裤子,撒了一泡尿在讲台桌上的粉笔盒里。“呼”,我喘一口气提上裤兜,看着手机里文件传输助手的上百条昨晚的留言沉思了三分钟。嗯。
“Everyone,morning.”台下传来窸窸窣窣的掌声。
“We aren’t along.Life is together.”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大大地写了一个“佛”字,“什么是佛?”
“I’d like to share a story with you.”这之后我就没再用过英文。母语这种东西是根子上的,要讲清楚根子上的问题还得用母语。
我的眼睛瞟向讲台下的芸芸众生,他们目光呆滞如同待宰的羔羊。
我曾经去过一座寺庙,去过很多次。那里的门槛很高,不注意你会被绊倒。善男信女的眼睛都盯着佛像或者地板,直到有一次偶然间我抬头看到很高的地方挂着一块大匾,上面写着一个字:心。
什么是修佛,就是修心,修每一个念头。人世间的所有痛苦和惨剧的来源都是心,这时的心便不能用“heart”或“conscious”来翻译。我瞥见林招娣飘忽不定的神情,好像一头在丛林里迷路了的鹿。我的语言如同刀剑,疾速迅猛,她不敢打断。
另外一个故事,发生在一个学校。有一个女生在晚上走到了教师宿舍楼顶,放了一首“星星”作为自己的送别曲,从高楼跳下,轻生了。她是我的学姐。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玫瑰少年或花季少女。为什么,怎么办?这难道不是我们应该思考的吗?难道我们就看着那些活生生的生命死在我们眼前吗?
人,不是畜生。我拿起一根粉笔沾了沾刚才自己的尿,当作一根烟一样放在嘴里嘬。
其实想要避免悲剧重演,很简单,只要大家凡事能做到不先入为主、换位思考。主体和客体存在着天然的差异,大家不能总是当鲁迅笔下冷眼旁观的看客,尽管这是国人的劣根性。但现在是新中国,我们是新青年。此时不改,更待何时?林文庆跟我讲“想改变一个事情只有两个时间,一个是现在一个是永远也不”。知之而不行,大家口口声声地念些承担中华复兴之重任,写些为中国梦奋斗的文章不就成为了水月镜花?
我见到了例行巡视的校长站在后门看着我演讲,我问他,“校长,你说呢?”大家回头看他,他不置可否。
先入为主似乎是人的天性,但是倘若放肆,我就是下一个“玫瑰少年”。为什么众生都是善良的,在一起却产生了罪恶?为什么?我说到高潮处狠狠地拍了三下黑板,黑板在我的拍击下竟然震裂了。松风跟我说,大家都说我最近人很急躁,说话太快。你们想,那些以前无辜惨死的人和即将无辜惨死的人等得了吗?人心比我刚才撒的尿浑浊千百倍!但是我仍然愿意相信大家的心是善的,人的慈悲心是与生俱来的。我当然可以死,如果换来的是众生意识的觉醒、社会风气的净化、共产主义的进步,让我多死几次也无妨。
我是一个在成佛路上修行的僧人,我希望能帮助大家成佛,也能让自己成佛。
说罢我才发现我眼眶湿润,我讲的和手机里准备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但讲的又是一回事。归根结底,是心的问题。
我把那粉笔盒拿来,一口饮尽了盒子里的尿——尿混杂着知识的石灰,喝来有股星星的味道。我深深地鞠了个躬,我的嘴巴甚至够到了我的裆部。
慎思明辨,悟道行道,谢谢大家。
台下是一片狼藉的掌声,我脚步沉沉地走下了台,我看到了前排的一个女同学(曾经指责我脱鞋的那位)看我的眼神——里面带着戏谑和轻蔑——至今我都记得。
要知道,人的高潮是短暂的,但影响是绵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