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旅行结束的那天,张超到机场接我,扬着手里的明信片质问我,“你准备拿一张明信片打发我?没那么容易”
我问他,“上面的字看过了吗?”
“当然看过,只是……”
“只是什么?”
“那几个字不是你的风格,她也曾说过这句话,突然想念了。”
“你还是那么酸,我在明信片店墙上找的,送给你找怀念,哈哈”
“哦!走吧。”
明信片:“及你及不到的远方,梦你醒不来的明天,我不是你抬头时的圆月,我也不过是个月牙儿,暗淡在皎洁的最远端,享受黑夜。”
[二]
张超每次喝醉都会抽泣着说他的幸福和遗憾,或许这辈子都不能消除的幸福遗憾。他最大的幸福是第一次见到李淼学姐时,她冲他那一个清澈的笑,仿佛带走他全部的世界。他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在李淼毕业时跟随她而去,是辍学。
张超在第一眼看到李淼时就丢了魂,任何人都摇不醒他。那天,他让我掐他打他,我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他抓着我手大喊“不是梦不是梦,真的真的,我遇到了她,梦里的人”当时我们都懵了。
也打那一天起,张超再也没有在我们面前抬起过头,我们开玩笑鄙视他这般重色轻友。
因为李淼,张超去食堂窗口做义工,为的是能在一天基本三次见到她,然后亲切地问一句“你好,需要点什么”,然后再厚颜无耻的在分量上关心一下人家。
因为李淼,张超苦学国学,语文超烂的他翻烂了俩本新华字典,参加了学校无人问津的古诗社,为得是和她能对上一首诗,聊一聊李淼不离手的那本《诗经》。
因为李淼,张超天天大半夜爬上楼顶,对着天空发呆,为得只是李淼的一句“我欣赏夜空”,据说某个夜空他还看到了流星,还默默地许了愿。
因为李淼,张超发了疯的爱上民谣,爱上李志。他抱着吉他唱着《米店》,为得只是想跟上李淼的心。
因为李淼,张超坐了30多小时的火车,从北方到厦门,为得是希望能和李淼在鼓浪屿邂逅,结果他水土不服刚到就住进了医院。等他去时,她已离开。
李淼,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她的脸清爽极了,笑起来清澈,静起来迷人。像夜里的月亮,皎洁,简单,静谧。
李淼回赠张超的永远只有她清澈的笑,她留给张超的美好却覆盖了他所有的灵魂。
我问过张超,追随如此空灵的姑娘累吗?
他永远都是那么坚定的眼神,“不累,现在我觉得自己有种要飞的感觉。”
飞得感觉,直到李淼毕业后,他坠地了。
李淼最终都没让张超追上她的脚步,或许是从来没有。她离开时,张超站在那棵梧桐树后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他不相信,不甘心。
一直,这么久,我们看懂了李淼在张超心里的好,可张超在李淼的心里是否存在过一丝的好。
[三]
时间去了,我们谁都不愿提及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她毕竟远去了。张超的心或许也离她远了。
我旅行的第三天,在大理,走在环海西路,洱海宛如新月,依偎在苍山的翠绿之边。
明信片的小店里,依晰的散坐着几个男男女女,我随意的翻看着墙上的卡片,店主热情的招呼了我一声,转身他继续给他的妻子画着画像,那一张清爽的脸,和那个清澈的笑。
[四]
从机场出来,一路上,张超都没说话。
“你想过她现在的样子吗?”
“在我心里,她永远是那个像月亮一样的姑娘。”
“她难道不会变吗?”
“不会!”他语气很坚定。
是的,她没有变,清澈的笑还在。只是现在,留在了她爱人的画里。
我没有告诉张超,我遇到了他一直惦念着的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
我只是说了,我也遇见了一个像月亮一样的姑娘,在大理,在洱海边,在苍山下,她和爱人过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