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觉得傻的人,
不一定真的傻,可能他只是内心充满了爱。
有个同学,初三那年考上了省内的一所中专学校。毕业时,正好赶上了大中专毕业生分配工作的末班车,被分配回老家的大米厂工作。或许是中专学历,不被重视,厂里安排的岗位名为仓库管理员,实际上干的却是打扫仓库卫生的杂活。虽然钱少活多又有点累,但他从没有抱怨过。
因他母亲在大学附近开了家小理发店,有天顺路经过的我恰巧与他碰了面。聊了几句话,交换了各自联系方式后便分别了。印象中的他,1米6左右的身高,长相一般,性格木讷,不太合群。这次见面,他除了个子长高少许外,其它的变化倒是不大。
不久后的一晚,他打电话约我到大学旁的小饭馆喝酒聊天。虽然有些错愕,但我正好无事,也就应承下来。出了校门顺着右侧的商业街一直往里走,不远处就是那家小饭馆。抬腿进门,便发现食客较少,他一人坐在角落的小桌上喝着啤酒。我朝他挥手打了声招呼,上前几步走到他身旁坐了下来。
见他没有出声,而是顺手递了一瓶啤酒到我手里,我便开口问他:“什么情况啊,怎么有空跑来学校附近找我喝酒”。
他愣了一下,回答道“心里烦,有些事情想不通。想过来和我妈说会话,她太忙了。所以就叫你过来聊会”。
我看他是一个实在的人,便对他说:“那好啊,谢谢你还能想起我,说说你的事吧。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就着桌上的二三个小菜和五六瓶啤酒,看着他略有些颓废不安的模样,我耐心地听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自小喜欢养狗的他,因为好心收留了在大米厂附近流浪的三只小狗,安置在厂里仓库不远处废弃的小楼里喂养,被厂里的同事说他是图表现、假装好心、不务正业。
我一边劝他少喝酒多吃菜,一边尽量地安慰他别理会闲言碎语。告诉他只要不影响工作,厂里领导又不反对,就可以继续喂养它们。或许是终于有人听完了他的委屈经历,又或者是我的安慰劝说起了点作用。在我说完话后,他把头转过来真诚地对我说了句:“谢谢,打扰你晚上学习了”。不久后,我俩就起身走出小饭馆。并肩沿来路走回学校大门前,简单的道了别,便各自回去了。
从那晚之后,我俩偶尔会通个电话保持联系。但时间一长,联系也就自然少了。再见面已是两年后。只是那次的再见有些匆忙,因他要去广州联系业务,买的是从省城出发的火车票。到达省城后想起我毕业来了省城工作,便给我打了一通电话。等我赶到火车站准备去送他时,火车也快到点发车了。
我俩只能在候车室里匆忙的会面。我来时路上给他买了些零食和水,见面后他开心地接了过去。或许是好久不见,联系得也少了,我俩之间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场面有些尴尬。我想起他之前收留的那些流浪狗,就着这个话题才和他慢慢熟络地聊起来。
此时的他,已经是厂里的业务骨干。爱心收养的流浪狗竟然已达20多只,有几个品种。一问才知道,厂里的人都把他当傻子,谁家有不要的狗都送到了他的手里。我有些好奇他哪里有钱有空来养活这么多只狗。他告诉我,幸亏在大米厂工作,可以低价拿到一些品质低的大米或杂粮,再去市场里买些鸡骨猪骨和白菜就够了,他爸妈有空就过来帮忙喂养。养活这些狗倒不难,就怕狗生病,花钱也不一定能治好。好在这两年喂养的经验多了,一些小病也知道怎么处理。只是最近厂里要拆废楼新建仓库,通知他尽快把狗带走。现在他正为解决养狗的场地问题,以及逐渐庞大起来的数量问题而头疼。
正当我们聊得起劲的时候,广播里却传来了检票上车的声音。无奈之下,我掏出站票帮他拎起一袋行李,送他一道检票上车。 临别前,我俩约好他回省城时再聚。可不巧的是,他回来时我又去外地出差了,聚会只能推迟了。之后,我俩虽见面不多,但却时常电话联系。
一个月后,他告诉我,在郊外租了一个小院请了一个帮手一起照顾狗群。
三年后,他在厂里同事一致质疑他发疯或发傻的声音下,停薪留职在租的小院开办了一家养狗场。原来他爱心收养的狗群已发展到百余只,在庞大的经济开销和精神压力之下,只能把其中一些狗卖给需要的人,换取钱财继续照顾狗群。
五年后,有更多人嘲笑他是“傻子”,但他的养狗场已经小有名气,卖狗的收益除了用于狗群,也开始渐渐有了结余,他决定把养狗当成他未来的事业来发展。
十年后,他的养狗场规模越办越大,赚到的钱也越来越多。但事业有成的他,充满爱心的性情却丝毫未改,他在宠物市场里开了一家小店,除了卖狗也继续收留被人遗弃的宠物。
直到现在还有人一面羡慕他的事业成功,一面在背后继续说他是“傻子”。
在这个崇拜金钱,认为有钱就是成功的大环境里,我无数次的问自己:究竟他是“傻子”,还是背后说他傻的人是“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