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多年老师,几年校长,突然脑子里开始思考:我要办一所什么样的学校?我要培养什么样的人?在我所处的教育生态环境下如何来实现我的办学目标?当你脑子里迸出这些问题的时候,恭喜你,你已经是一盏不省油的灯,一个不省心的校长了。作为灯它的使命是要照亮自己和别人的,否则就只能是一根麻线而已。要照亮当然是不能省油的,耗油是难免的,但耗费的是你自己的油,耗费的是你的时间、你的精力、你的生活、你的生命。
当然,我从小就不让父母省心,调皮捣蛋是我与生俱来的本性,特别是近两年,当我开始思考上述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就更加不省油了。作为一名乡村小学的教师,我听多了“培养全面发展的人”类似的口号,但我之前做得最多的还是培养把考试分数考得越高越好的人。直到2016年,我参加了在北京国子监举行的第二届全人教育奖颁奖典礼后,我才有所理解:什么是全面发展的人,什么是“全人”。说直白一点,其实就是让每个人成为更好的自己。敲黑板说重点:是更好的自己,不是更好的别人。这个重点是敲给那些整天满嘴唠唠叨叨把“你看,别人家的孩子......”说个没完没了的家长和老师们听的。
当我确定我所要培养的是全面发展的人以后,对照全人的标准,再环顾一下四周,我切身的体会到:什么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面对以应试教育毒霸天下,城乡发展不均衡的教育生态环境之下,是“关我什么事,关你什么事”还是把油倒满,把灯点亮,不用说:“我从来都是一盏不省油的灯”。
要办好一所以培养全人为目的的乡村小学,必须内外兼修,内修内功,外练武功。内功强才能可持续,那么,乡村小学要练就的内功是什么呢?阅读,毋庸置疑,阅读是一个人成长的最基本、最廉价、最便捷、最快速、最长久、最有效的方式,学生一旦养成了良好的阅读习惯,那么其他一切知识的习得就如探囊取物一样,信手拈来了。这就好比武侠世界里的段玉,如果不是练就了少年寺达摩祖师的《易经筋》,即便就是把手指都点烂了,也使不出一阳指这样的神功。因此,我首先做的就是在学校推广阅读,努力打造书香校园,把适合孩子们看的书送到孩子们手里,而怎么推广阅读,如何打造书香校园,我找到了目前、将来也会是最专业、最真诚、最纯粹的阅读推广机构广东担当者行动研究发展中心,迅速在班级建立图书角,大胆的将书敞开地放在书架上让学生自由的阅读。
在练就内功的同时,我在思考:面对乡村教育生态环境状况(以应试为中心,单以考试分数作为指挥棒来考核教师的绩效、职称、岗位聘任,选拔学生,教师专业素养不高等等)从何处入手,先从哪儿入手呢?要培养全人首先要有全科教育,然而作为乡村小学,当课程开齐都是问题的时候,当音、体、美、信息技术这些科目被语文、数学等考试科目强占的时候,无疑要从这些最虚、最薄弱的科目补起来。为了把音乐课开展起来,我们找到了传递童年与北京优贝甜开展一对一的线上音乐课,为了把美术课开展起来,我们找到了麦田计划加入梦想艺术包项目,为了提高孩子们的网络素养,我们找到了少年派助学计划项目,为了能在短时间内实现弯道超车,我们加入了上海沪江的互加计划,为了把课堂延伸到课外,把世界都当作我们的教材,我们开展了樊阳老师的人文行走课程,等等,所有的这些都是为了实现开齐课程、开足课时,培养全人而布好的一盘局。很多不理解的人或看不懂的人都认为我是在为乡村孩子乞讨一些福利罢了,给他们免费的书、免费的平板电脑、免费的画笔、画纸、颜料、免费的校服、免费的口琴等等。如果这样想,那我们之间的尺码就真的不同了。如果真是这样,我还不如用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教会学生如何把头发弄得像鸡窝,把尾巴夹起来,爬在地上,或写几个字、或唱几首歌,走过路过,不要忘记丢钱得了。我绝不可能为了一点免费的东西随便就把一个项目引入到学校,之所以跟这些机构开展合作绝对是在举目之下,他们是最好的、最专业的、最有效的。为何我常在朋友圈发与大咖合影的照片,也不是全为了臭美,而是要表明,我所见到的是真佛,我所取到的是大雷音寺的真经,而不是小雷音寺的冒牌货。
既然是自己取到的真经,当然自己首先要念好。因此,我开始了在地化的行动,有人可能会问,就你一个人念,咋没有其他人跟进呢?问得好,这就是乡村教育生态的另一个方面,试想,一是当一个不相信真经的人让他来念这个经会念好吗?二是我们的老师也是人,他们不是神,在他们还在用考试分数博取绩效工资、晋升职称的状况下,要让他们饿着肚子跟你念这个经,那是自欺欺人的。因此,我不反对他们继续追逐分数的高低,我们也没有资格站在道德的高地来批判他们,因为这是现实的教育生态环境,目前还不能一下子彻底改变。我只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亲自来实践,找出这些项目在地化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把它一个一个地解决掉,那你还指望谁来解决,谁让你坐在校长的位置上,你以为是个官,其实它就是一个排雷器,把深埋在乡村教育道路上的雷让你一个一个给踩爆了,后面的人好跟上来而已。
脚踏实地的练好这些经吧,做个炸不死的排雷器,谁叫你是一盏不省油的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