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4月30日 天气晴
今日天气晴好,听闻守常(李大钊)先生在《新青年》报上发表了关于实业救国的一番见解,又逢今日无事,出去买个报。
未名湖的荷花开得正好,大片大片的,鲜艳欲滴的绿,亮丽明快的红,荷下似有鱼在游动,吐着泡,不知是鱼戏莲间,还是莲戏鱼间?
街上行人不少,但大多垂首拖布而行,刚刚为几个赤足而行的孩子买得几只包子,立马又围过来几个,无奈对他们笑笑,看见的是一双双渴望的眼睛,一对对赤足焦急而又不安地在地上摩挲。
“你们的家呢?家里人呢?”
“老早就没了。”
呜呼,偌大的华夏,竟没有几个孩子的容身之所,试想现在与他们同龄的国外孩子,这个时候,是捧着识字课本书声琅琅,还是在祖父的乡间野地尽情玩耍,是在眺望天空,还是在做着美好的梦?而我们的孩子,望不到平静的天空,因为饥饿会随时来侵扰。不敢做不切实际的梦,因为生活会随时让他们命悬一线。不敢奢望书本和识字,因为面包和知识只能二选一。这样的世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到底是物是人非,还是人是物非?
没钱买报了,在面包和知识里,我选择了给孩子的面包。那些孩子们,何时才能识几个大字,读几份报呢?但愿在未来,五十或者一百年,孩子们的赤脚不再密如森林,路上的行人不再低头弯腰而行,未名湖中的鲤鱼,也不再痴痴地对着荷叶吐沫吧。
2021年4月30日 天气晴转多云
上午在家中读完前辈的日记,下午便出门走走,转身就进了北大校园,未名湖的荷花开得和百年前的一样。
如果把中国看做一部古书,那么前辈那个时代的记述,定是残缺不全的。那是悲哀的控诉,愤怒的吼声,无奈的叹息,绝望的离别,他们将这一切揉碎吞进肚里,凝成他们手中的笔。那还是黑暗与光明,腐朽与新生,颓壁与高楼,绝望与希望。这一切又交融在一起,化为他们砚中的残墨,记录下这一段历史。他们看不见前路,不知将书写这部古书的笔交给谁,只好挽起袖子,抹一把脸,大喊一声“让我来!”就这样,踌躇满志的青年们接下了这支笔,从前辈的前辈手中。
1919年5月1日 天气阴
今日,在巴黎和会上,我们蒙受了莫大的耻辱。曹、陆二人却无动于衷。人民是无奈的,我可以理解。我们是弱小的,我可以理解。孩子填不饱肚子,男人没有生计,我都可以理解。但是官僚的腐败和短视,国家的旦夕危亡,人民的麻木无知,我不能,也不敢理解。一个国家,可以被欺凌,可以弱小,但绝不能失去人民眼中的光明。为了唤起这星星点点的光,为了孩子们抬头看天,低头梦想的权利,为了我华夏四万万,我们一定要做些什么了。而这件事,我们来做!
人生在世,不就是为这星星点点的光明而活么?
但愿有那么一天,我能看见我手中的笔,被后继者郑重接去,人民眼中,有哪怕一点点亮光,国家,也不再危如累卵。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即使生于夏花,死于秋叶,这又有何妨呢?
2021年5月4日 天气雨
今天雨下得很大,回想百年前的今日,是否也是这一场大雨,席卷了整个中国呢?
透过前辈的文字,我可以看见他们心中的郁郁难伸,好像又一口气未发,而这一天,五月四日,他们将这口气痛痛快快得发了出来,发得声势浩大,发得震惊全国,振聋发聩。他们站了起来,奋不顾身上街游行,迎着同胞的枪口,发出阵阵怒吼。可以看见,枪口在颤抖,同胞的眼神在动摇。面对怒吼的只是颤抖的警告,恳求的言辞。终于,在一番紧张的对峙过后,枪口放下了。他们转身走了,将后背交给了端着枪的同胞,留下的,是眼中的火焰,光明,希望。原来世上竟有这样一群可爱的人啊,他们是浪漫的,他们是勇敢的。他们眼里有光,他们昂首挺胸,他们为人民而活,他们为国家而哀。他们不以己哀为哀,而以国痛为痛。他们心中有火,他们是真正的新青年!
现在,我可爱的前辈们,我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向同样曾是学生的你们致敬。同时,孩子们的赤脚早已不是密如森林,而是笑声脆如银铃,行人早已抬头而行,看向的是东方的朝阳,中国这条鲤鱼,也终会一跃而过龙门!这盛世,如你所愿!
现在先生们手中的笔,可以稍微歇一歇了,您们的笔,让我们来接,中国这部古书,将由我们,记上壮丽的华章!这些事,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