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的夏天

北纬31°,据说这里没有春天?

太阳在7点不到时就掠过浅浅的门帘,偷偷地洒落在酣睡的房间,有时醒来,会觉得很恍惚,难道夏天已在昨晚偷偷到来了,可是明明才过清明啊!阳光是从东边的窗子照进来的,说实话,这不是我偏爱的方向,太早的阳光使屋子从清晨就开始被迫加温,于是乎,感觉夏天从每天睁开眼的那一瞬就开始了。

但夏天阳光并不是一开始就那么让人讨厌的。曾经,早上的阳光是我们起床的闹钟,偶尔贪睡的孩子会被家长喊着“起床,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当我们的影子在地面只能投射出一个小小的影子时,便知道中午到了;傍晚,太阳在西边山口摇摇欲坠时,我们站在楼顶看向远方,就能看到忙碌一天的大人们正在回家的路上。当然,我们最伟大的发现是——在一天最热的时候,家长们都有午睡的毛病。于是趁着午睡的间隙,偷偷地掩好门,约上三五个小伙伴去寻找我们的乐园。毕竟那个时候,对于“热”,孩子是没有概念的。

直到某一天,在镇上读书的二姐租回来一套碟子,上面写着硕大的——《红楼梦》。从那个假期开始,我也开始第一次有了课文中“山那边是什么”的困惑,原来他们一去就要十天的地方有那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一旦哥哥姐姐回来,我就成了他们的小跟班。于是,八仙桌上好多东西被撤去,密密麻麻地摆放着我们的课本和作业。休息的时候,姐姐便拿出光碟,用海绵擦了又擦,小心翼翼地放进播放机,我们便一起围着电视,等陈立唱完枉凝眉后,林妹妹和宝哥哥如约而至。看了些什么,忘得也有七八分了,唯一清楚记得的是,林妹妹和众姐妹聊天完后,回到潇湘馆,斜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扇子,有气无力的扇着,镜头一转,斑驳竹影间或地摇晃进来,像难解的心事一样一寸一寸地散在地上,少年不知愁滋味啊,但好奇的我总想琢磨愁是个什么滋味。但林妹妹的心思,是不能听的,听了你会哭。沉重的叹息声,在大观园经久不息,从天亮延续到天黑,又从天黑熬到天亮。就是这一声声叹息声,让云里雾里的我,陡然醒来,便觉得那个夏日午后热得让我快要窒息,从此每年夏天的酷暑便如同聒噪的蝉鸣,和我形影不离。

而今,我也养成了需要午睡的毛病,竟是一年比一年更不喜欢夏天的阳光了。

后记:

听到改编后的《枉凝眉》,看见太阳光子儿又打落在我的窗台,恍惚间又像是回到了与她初见时的午后。年少听过的歌、发过的愁、做过的梦,不知道以后想起又是个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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