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王安忆的《长恨歌》,我是头一次读。
不过很庆幸现在才读到,太早,或许读不懂;太晚,未免太悲观。
这部小说讲述的是一位生活在上海弄堂的女子王琦瑶四十年的生活和经历。没有一定的生活阅历来读,也许真会走马观花看热闹。
《长恨歌》本是一首著名的诗歌,是白居易写的关于唐玄宗和杨贵妃的凄艳爱情的经典之作。上海作家王安忆用《长恨歌》做书名,究竟用意何在?我苦思良久,恍然有所悟,愿与大家分享。
以下内容仅为我一家之言,不当之处,请各位读者斧正。
1.恨命运无常
王琦瑶是典型的上海弄堂的女儿。一开始,王安忆就性急地暗示道,上海弄堂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王琦瑶。书中还有很多这样的用力过猛之处。让人产生读者智商太低的恼怒。
还是回到王琦瑶,每天提着花书包上学,跟着隔壁留声机哼唱《四季歌》,结伴到电影院看费雯丽主演的《乱世佳人》,在伏天阴霉的日子里,望着母亲的垫箱,憧憬自己的嫁妆。她闭花羞月,追随潮流,全盘接受。
王琦瑶本不觉得自己美丽。同学吴佩珍一次偶然邀约,带她去片厂玩,有了试镜头的经历。后来又有几次的拍照,被贴上了“沪上淑媛”的名字,相片上了上海杂志的封面,后又参选了上海小姐。期间与另一个女同学蒋丽莉交好并住在蒋家,参与社交活动,熟识了摄影师程先生。
尽管绝非王琦瑶的本意,在蒋丽莉一家及程先生的辛苦斡旋和争取下,经过激烈的角逐,她获得了上海小姐第三名,被称为三小姐。另两位小姐有政界要人暗中捧扶。所以三小姐其实应该是名副其实的一小姐。在美人如云的上海界,可真是名声大噪。
然而,美貌的光环下,王琦瑶内心是委屈的。因为,蒋丽莉优渥的家庭环境对她的帮助之恩让她有一种寄人篱下的自卑,自己家庭的卑微和普通,蒋丽莉对程先生的暗恋,程先生反对自己心生钦慕,一切的一切不容许她随心所欲地说话或做事。
她恨命运对她的戏谑。给了她倾城倾国的容貌,却又给了她低到尘埃里的出身。
恨命运把她无端的高高抛起,让多少人为之艳羡不已。有机会得到赫赫有名的李主任的倾慕,被养在富丽堂皇的爱丽丝公寓。又恨短暂的欢爱后,李主任的飞机罹难,她又被无情地践踏到土里,从公寓搬出,回到落后的家乡邬桥,后又回到大上海,住在阴暗潮湿、充满着流言蜚语的弄堂里,一住就是四十年。
后面的四十年,是静默的、寂寞的、凄清的四十年。虽然,她的美,她的深,她的博,她的好,不断地被阿二、严家师母、康明逊、萨沙、老克腊、长脚等人发觉,并被有滋有味地咂摸过。但是,喧嚣过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留下的只有对命运的慨叹,对命运的憾恨。
2.恨真情难求
少女时代的王琦瑶对友情憧憬过,以为所有的社交就是友谊。她和吴佩珍、蒋丽莉的交往,怀着热忱和憧憬。然而,自身的性格,事情的发展往往不能遂人愿。
情窦初开的她,也对年轻的程先生有过朦胧的好感。而同学蒋丽莉成为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阻力。
爱情终于让位给了友情。而友情并不领情,也灰飞烟灭。
后来,遇到当时身居高位的李主任的追求,单纯美丽的王琦瑶就顺理成章地进了李主任的怀抱,成了豪华的爱丽丝公寓的一只金丝雀。
也许,当时李主任一个四十岁男子的爱怜和呵护,对她而言就是所谓的爱情。她愿意在默默地等待中飞蛾扑火般地享受这不见光的爱情。
也许是虚荣心作怪,世间的女子都需要一种无条件的宠溺。所以,对方的阅历成了懂得,生活的优渥,为爱情镶上了金边。她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爱情。萝莉爱大叔,似乎永远是每一个细腻、深情的女子的爱情套路。
然而,李主任的意外身亡,为他们的短命爱情画上了一个遗憾的句号。
金丝雀回到家乡乌镇。在那里,她遇到了阿二——唤起了她对大上海的追忆。她又默默地搬回上海弄堂里。
她为了养家糊口开了护士诊所,专为病人打针。
在无聊赖时认识了严家师母、康明逊、萨沙。他们是茫茫人海中的几个寂寞过客。各有不被人理解的痛,而在王琦瑶这里,氤氲着一种温暖和包容,精致而纯粹,让人留恋忘返。所以,四个人在这个温暖的地方消磨了很多的夜晚。
日久自然生情,康明逊和王琦瑶相爱了,他们知道这份感情一定会受到双方家庭的反对。但还是品尝了性爱,俨然一对幸福的夫妻。后来,王琦瑶怀孕了,她设计让萨沙当了他们的棋子。再后来,萨沙去了国外。康明逊也体面地退出。
王琦瑶再一次被抛在的流言的沙滩上,孤零零的。
没有了爱情的王琦瑶,当了母亲,生下了薇薇。有幸遇到了久违的程先生。而抑郁多年的蒋丽莉的去世又一次将他俩无情地打散,无缘再续。
而心性简单、任性糊涂的薇薇,在成长中与母亲的罅隙增多。找男友结婚,用多年前李主任留给母亲的金条打点丈夫出国,然后也远嫁国外,与母亲杳无音信。
王琦瑶的中老年,是和薇薇的同学张永红、她的男友长脚、青年老克腊度过的。
然而,老克腊和王琦瑶年龄跨度太大,他们之间的爱情更不被世俗,甚至他们自己所接受。最后的畸恋当然无疾而终。
而挥金如土和贫困窘迫的角色于一身的长脚偶然潜入王琦瑶的住处,行窃不成,被揭穿自己的角色后,恼羞成怒,掐死了重病的王琦瑶。
一代上海小姐就此殒命于鸡鸣狗盗之辈,令人扼腕叹息!
王琦瑶这一生,亲情、爱情都不可得。一生的精致、美好、宽容,都是为了一份遥遥无望的真挚感情。都说红颜多薄命,难道红颜真的是祸水吗?红颜本非所求,真情却可遇不可即!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3.恨青春易逝
一个女人最耀眼的就是十七八到二十多岁的年华。最美的年龄却懵懂无知。
无论嫁与不嫁,青春的花朵都在悄然凋谢。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现代人常感慨世间的琐事裹挟着自己,无暇欣赏路边的风景,只是一味赶路。
而王琦瑶的一生,从三小姐的光环下走出,到爱丽丝公寓、邬桥、弄堂,五六十年的岁月,如一条波澜不惊的大河,就是这么缓缓流走的。
她当护士的时候,做几样精致的菜肴;薇薇成长的时候,她做可口的点心;到和老克腊的相好的大年初二,老克腊主厨,她来做下手;把悠长的日子过得踏实而有味。
然而,尽管她注意保养身材和皮肤,淡淡的粉黛下,还是遮不住慢慢长出的细纹,火锅下炭火映照下的褶皱,包着 一层枯皮的脖子,发根灰白,发梢却油黑油黑的滑稽样......
她收藏以前的旗袍,对张永红和薇薇的男友小林讲潮流,参加舞会却低调而有品味,在自己家里举办派对,和年轻人交往,都是对时光的苦苦挽留。
也许于她而言,是无意识的行为。但是旁观者清,我所看到的是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情绪,是一种”小园香径独徘徊”的落寞,更是一种无从言说的悲凉跟执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个美貌多情的王琦瑶的一生,映照了多少姿色、禀赋、心性各异的女子的现实和梦幻......
不仅是南唐后主李煜,多少文人墨客,平凡人士,都在悠悠岁月中,经历着悲欢离合,感叹着”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爱恨交织本是世界的声音,是内心的声音,是你我的声音。
我是果枚。感谢你的阅读,喜欢就点亮❤️ ,一起阅读,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