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不农 - 首卷

  天微微亮,空气中的浓雾还未来得及散去。强子妈妈早早起来做好早饭草草吃了,便直奔市里。她特别开心特别激动,日思夜想的儿子终于可以回家了。

 三年前,强子因故意伤人致残被判入少管所接受管教改造3年,现在刑满释放。说起这件事,强子觉得自己并不后悔,只是苦了他妈。

  他们家很穷,穷过几个三代也没见着有要富的迹象。按他爷爷的说法,从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起就是农民,在往上已无从考证,反正就已知的历史来说,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期间也变过,只是从以前没有地的农民变成现在有地的农民。他们家除了会种地也没有哪一代有个手艺活,他爸爸对他的期望跟他爷爷对他爸爸的期望是一样的:好好种地。种好了起码还能有口吃的,种不好,只能饿肚子。他们没有太多奢望,吃饱穿暖足矣。

   那天是周五,住校生放学后可以回家。放学后强子刚到家,就听别人说,隔壁家村长的侄子小胖又来搞恶作剧,昨天拿小爆竹炸了一次厕所。他妈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今天又来炸一次,还把厕所蹲的那木方给锯了,如果不是他妈仔细,可能连人都要掉里头去。这些事都是跟强子玩的好的偷偷告诉他的,他妈从来不会跟他说也不让别人说,这次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告诉强子。强子听完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愤怒委屈不甘统统从内心喷发,他知道他妈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忍着,远的不说就说近期的事情。几个月前田里刚插好的秧苗,被别人赶了群鸭子去把秧苗给啃了大半。半个月前邻种的那块地又被刨了几公分,每年一锄地就会被刨,家里的那块地眼见着越来越小。还有很多很多,他妈妈知道,只是没说,他都是自己忍着,每次强子想去理论,他妈妈都不让,说地少了点自己就少吃点,她这辈子没什么追求,只希望强子能好好读书,出人头地。但是这次,实在是太过份太可恶,强子打算报复小胖,他要为他妈出这口气。

   第二天,强子一个人堵上小胖,把他揍了一顿,小胖不服气叫了几个小毛头一起,又堵上强子把强子给揍出血,本来小孩子家家的打打闹闹也没什么大事,哪曾想,小胖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得了便宜还骂骂咧咧,甚至骂他们家没种,挨打也活该那些特别伤人的话。强子被骂之后心中忍受多年的屈辱全都爆发出来,捡了块石头不顾旁人拖拽死命往小胖头上砸,看着小胖头上不断冒出的鲜血,大家都慌了神,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家的,隔天才传来消息,因抢救及时命是保住了,但是有严重的脑震荡,嘴巴也不受控制,整天挂着哈喇子。再后来,强子被警察带走,接受法院审判,最终被判3年。

  在少管所期间,强子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为什么他们家一直受欺负?为什么妈妈一直叫他忍让?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他不想被欺负却总被欺负,他想反抗他妈总是不让,他希望能有人替他们家说句公道话但总被冷眼旁观。越是期望得到帮助越是得不到帮助,他想明白了,事事还得靠自己,如果还有人欺负他,他还是会打回去,狠狠的打回去。只是,他担心他妈,怕别人欺负他妈。他妈从小就教他,别人说啥骂啥都躲远一点,听到了也假装没听到,说了骂了又不会疼,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强子也是完全按照他妈的教导,踏踏实实学习,老老实实做人。

   这次也许是压抑了那么多年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瞬间爆发才做出的过激行为,强子终归也为这次的冲动买了单,被判刑蹲牢房。期间强子妈妈很少来看他,但每次来总是会苦口婆心的教导他,要他事事忍让。这件事不知道他妈是怎么摆平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必定没日没夜的操劳还债,才会连看儿子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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