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姚晨、马伊琍主演的寻子主题电影《找到你》通过充满悬念的儿童失踪案来揭示出女性的生存现状,从虐心的儿童失踪案件切入,探讨不同背景的母亲的身份的自我寻找与确认。三个作为母亲的女人,因孩子而交集,碰撞,不同的选择,不同的命运,理智与人性,现实与理想,女性如何从种种局限性中找到自我的价值确立?
三位母亲,三种不同的社会背景与社会地位,面对孩子,遭遇着不同的境遇与难题。电影导演打乱时间顺序,以回溯性插叙、现实与回忆双线交替的方式叙述整个故事。情节的巧妙在于三位女性代表了社会上的主要母亲类型,从社会最底层的农村妇女到全职的家庭主妇,再是强势的精英职业女性。破灭的婚姻家庭是这三个母亲的共同点,然而她们不同的选择与面对的方法却截然不同,这也正揭示了不同阶层女性的自我地位的定义。
悲剧性
人物形象构建中,保姆孙芳为主要形象被构建者。李捷马不停蹄地找女儿多多,实则也是在寻找真实的孙芳与自我。通过四位第三者的描述与回忆,构建了孙芳的人物形象。曾经的室友、老乡、男友、病房好友,孙芳对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保留,他们共同拼凑出孙芳的过去,这样的安排将孙芳谨慎要强的性格塑造得更为立体,在情节动线上自然推动了真相的揭晓。孙芳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出身于社会最底层,饱受丈夫家暴、孩子绝症等生活重压,将孩子视为自身的信仰。贫穷不是她的过错,而她却饱受了贫穷的艰难与绝望,她是女性中的一个悲剧。尽管她善良,坚韧,但她的命运确是早已注定,她苦苦挣扎,也挣脱不了“失女”的命运轨迹。一个以友善对待世界的人,世界却从未回以援手。孙芳,汇集了农村妇女所有的优点,她善良,坚韧,乐观,努力,在室友对她的回忆中,她看见一个小混混受伤趴倒在水沟里,怕他被淹死了,就好心拉了他一把。她以所有的友善与乐观对待世界,只希望世界能给予她女儿健康。可因为贫穷,她被丈夫家暴,被医院赶了出来,最后在大雨中看着孩子颤抖着死在自己的怀里。她的悲剧性就在于她没有任何的过错,却在最需要帮助时得不到援助,没有任何一个人给过她机会。她处在社会的势力与冷漠中,人性是那么的局限,带着李捷的孩子消失,只是“失女”后对自我的价值意义的茫然与社会现实的愤恨与无助。她是女性的自我寻找与女性地位的自我确认的一个失败的案例。“是我没有好好了解你”,女性之间的了解对于她和李捷而言是困难的,在李捷眼里她只是一个底层的土俗的保姆,在她眼里,李捷是抢了她孩子床位的另一个孩子的母亲,她探寻不到自我的价值,甚至她的自我认知也是卑微至极,她认为李捷对孩子的爱不及她万分之一,可现实却偏偏剥夺了她的女儿的生命。她是悲剧的承受者,无声,无言,直至无心。
职业与女性身份的自我确认Career and Self-confirmation of Women's identity
是否能在经济上摆脱对男人的依附地位,决定了女人能否在具体的文化语境中获得身份上的确认,从而为自己争取到社会的尊重与认可,以获得生产和选择的权利。电影末尾李捷表述到“因为努力工作,我才有了选择的权利,因为有了孩子,我才了解了生命的意义,才有勇气去面对生活的残酷。”正是她的努力才得以挣脱男性主导的婚姻劣势地位,从而把握到孩子抚养权的主动性。反观家庭主妇朱敏,为了家庭放弃事业,依附于男人,也就失去了身份地位的话语权,导致在孩子抚养权争夺战中处于被动状态。而孙芳根本就没有选择职业的权利,她只能拼命地挣钱,填补丈夫暴力的经济索求和女儿昂贵的治疗费用。因此,女性在职业上的身份选择能动力体现了其对自我身份的认知与确立。
家庭与女性身份的自我确认
家庭是反映大社会的一面镜子,也是人与社会联系的纽带。女性在家庭中的地位即映射出了她在社会中的身份认同。影片中三个女性的自我定义截然不同。李捷独立自主,不满与丈夫对婆婆的一味顺从而选择果断离婚,在婚姻中的自由,强势与主动是她在家庭价值观念中的找到的自我意义与地位的维护。朱敏因为放弃了工作的机会将全部重心放在家庭上,反而得到了丈夫的背叛和孩子争夺战中处于劣势地位的无奈与无助。正因为过度依赖于家庭,放弃了家庭中的自主性,从而弱化了自我的身份确认。悲剧主人公孙芳从婚姻一开始就处于家庭地位绝望的劣势,她却一直隐忍,将孩子视为转变的机会,然而最终却是她悲剧中又一个推动器。在一个暴力的家庭中,她没有任何的自主选择权,沉重的家庭负担与压力使她丢失了自我的身份确认。在婚姻家庭中,女人是否享有决定的自主性与参与性即反映了其自我身份确认在家庭中的程度。
信仰与女性身份的自我确认
信仰是支撑一个人不断进行社会活动的源动力,当失去信仰是也就失去了自我的自我认知力。中国传统社会中女性以丈夫与家庭为信仰,所有社会活动都围绕着家庭,而缺失自我意识,她们将人生价值与意义施加在对家庭的所作所为而从未有过想象过职业等自我地位认同。朱敏与孙芳以孩子为信仰,忽视了自我地位的确立从而在一次次与命运的角逐中不断处于劣势。朱敏在孩子抚养权争夺无望时选择煤气自杀,正是因为信仰的泯灭的同时又再无法体会到自我的身份与地位,从而认为人生无意义。“为了孩子,我什么都付出了”,信仰的危机促使了自我身份的迷茫与自我认知的低微。孙芳在经历家暴后依然对自己的孩子存在美好的期待与爱,当经历失去孩子的绝望以后,她偏执地带走了李捷的孩子并视如己出,以此来抚慰自己失去信仰的无望的心灵。“妈妈爱你,妈妈要把最好最好的都给你”,母爱没有错,但丢失自我的地位认知与探寻则会使自己陷入困境。“我既要照顾家庭也要工作,就是害怕将来有一天像你一样被动”,李捷将自我的追求也一并加入了自我的信仰,要想给予孩子最好的,首先要给作为母亲的自己足够的资格与条件,即首先要达到自我身份与地位的建立。
对于孩子,他们所给予母亲的是作为一个女性的自我身份的一种确认,因为孩子,再无能的女性也有一个伟大的身份—妈妈。自我身份往往带给人以自我认同从而找寻到人生的目标与意义。孩子给了母亲爱一个人的自由-----一种毫无戒备的甚至是可以献出生命的爱,从而能够给予母亲最大的自我认同感,这也是女性自我寻找与自我身份的确认的最直接的方式。女性的自我寻找与女性地位的自我确认在孩子问题的处理上被放大,也正是自我认知的放大才使得女性在自我意义的探寻中体会到孩子,职业与家庭的在自我认同中的角色扮演,避免悲剧的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