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吕梁已经有些冷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还需要盖上薄被子。电视里不是歌功颂德就是强颜欢笑,连着换了几个台,定在了中央九。电视里是“狂野阿拉斯加”,空旷的大地上,蓝色的岚汽弥漫,一头孤独的野牛望着天尽头。
我觉得应该给配个硕大的圆月作背景,衬托中包含着一些温馨。但阿拉斯加也许不相信月亮,不需要用圆月来增添祝福。狂野的阿拉斯加只有空旷作主,野牛的孤独注定找不到安慰。
孤独,就是自然的本性。
一步步,人是如何走向孤独的?
没有人能够理解月亮的孤独,它周而复始地走在相同的长途,没有同伴亦没有安慰。它出现,总是黑暗。而它是黑暗中变化的光!
亿万年来,它是否也会想到自己的孤独?哪怕只一次,只一秒。它会想到吗?
黑黑的天空深藏着无尽的寒冷,当肌肤降到冰点,热血的心可以感知。高处的寒冷,不是不问红尘,而是经受了红尘之后的怜悯。当月亮今晚轮转着出现在神州上空,它看到了人世间太多的离别和凄苦,那灯火辉煌终将阑珊,又有多少梦境破碎在天亮之前。梦碎之后呢?路还须前行,生活还得继续。于是擦干泪水,把一份平静奉献给第一缕黎明。不是不爱,也不是无情,只是明白了灵魂只能独行,即使碎了,就用自己的温度,化冰成水,洗尽荒寒。
心,太多的瘢痕会使它变硬。
这个世界,我是最懂月的那个人吧。
河北大平原的月刚升起时,像赶了长途的行者,一脸的红晕。贺兰山间的月是诀别的女子,恋恋山峦,不忍离开。长江上的月几乎是一下子就跳在了空中,一下子把天空推到地平线。吕梁山月最孤独,小小地浮动在天际,默默且静静。这时候,一曲二胡拉断了夜空,平整的夜幕遍皱起了波纹。
合月的乐器之中,只有二胡。笛子太酸了,缺少了苍凉;钢琴太矫情了,少一些厚重。萨克斯太凄厉,古筝则太空灵。只有二胡,扯不断的痴念,丝丝缕缕地拉皱了寒风。据说二胡是匈奴人的乐器,那瀚海寒冰,匹马荒原,马背上的一曲弓弦,便有多少理还乱的思绪?
此时,长烟落月,便是孤独。
人到情深变孤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