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社会中国遭遇百年屈辱,人们在痛斥西方列强残暴之余,却又充满了疑问:从1840年到1912年清帝逊位,中间经历了漫长的72年,为何清朝只能洋务运动,却不能像日本一样进行明治维新?
其实,即便始于1861年的洋务运动,一度轰轰烈烈,但甲午战争中北洋海军的全军覆没,又标志着历时30余年的洋务运动失败。至于之后的百日维新和立宪运动,只是一个荒唐的游戏罢了。
因此,这就让人难以理解,难道是中国人不行,还是中国文化不行,或者是其他什么问题?
然而,1949年至今才70周年,新中国如今已经是世界强国,显然不是中国人不行。而且,继承中国文化的日本能够明治维新,一跃成为世界强国,说明也非文化不行。既然如此,那么是什么原因让清朝沉沦72年呢?曾国藩的一段话解开了真相!
1860年,《北京条约》的签署,代表第二次鸦片战争落幕,英法联军从北京撤军。随后,作为帝国重臣的恭亲王奕訢上书咸丰:
该夷并不利我土地人民,犹可以信义笼络,驯服其性,自图振兴
从恭亲王奕訢的这一句话中,除了“自图振兴”有道理之外,其他三点都可谓缺乏基本认知:一“不利我土地人民”,并不代表没有丧权辱国,比如关税、鸦片贸易合法化等,二“信义笼络”,以利益为根本的西方列强,岂是信义笼络的了?三“驯服其性”,靠仁义道德驯服吗?
显然,恭亲王奕訢的认知极为可怕,对国家主权和西方列强的了解浅薄的令人发指。然而,恭亲王奕訢的认知,究竟是个别现象,还是当时一个普遍现象呢?
1862年5月7日,在倡导洋务运动时,曾国藩写下了一段话。
余以为欲制夷人,不宜在关税之多寡,礼节之恭锯上着眼,即内地民人处处媚夷,艳夷而鄙华,借夷而压华,虽极可恨可恶,而远识者尚不宜在此等处着眼。吾辈着眼之地,前乎此者。洋人十年八月入京,不伤毁我宗庙社稷,目下在上海、宁波等处助我攻剿发匪,二者皆有德于我。我中国不宜忘其大者而怨其小者。
显然,曾国藩看来,关税、礼节等争论,都是一些小事情,根本不值得与英法争执,比如关税多给一些于洋人何妨?与恭亲王奕訢一样,对国家主权和西方列强缺乏最基本认识。
关键在于“洋人十年八月(咸丰十年,1860年)入京,不伤毁我宗庙社稷”,没有攻占紫禁城和太庙,不影响朝廷和侮辱清朝皇帝的列祖列宗,这与英法帮助镇压太平天国一样,“二者皆有德”于大清,因此我们中国不能忘了英法之大德,而怨恨其火烧圆明园、在北京烧杀抢掠、或争论关税的事情。
如果浓缩一下,差不多就是“保大清不保中国”的意思,只要西方列强不颠覆清政府的统治,其他一些不平等条约都只是小事。
无论是恭亲王奕訢,还是曾国藩,都是领袖式人物,他们言行影响力极大,几乎代表了官员和文人阶层的普遍想法。
由于恭亲王奕訢是满人,屁股决定脑袋,他最基本的出发点只能是“保大清不保中国”。因此,这两人都有“保大清不保中国”的思想。而且,从这两人言行来看,都跟不上时代,对国家主权和西方列强缺乏最基本认识。
认识上的不足和偏差,或许可以慢慢弥补,但最基本的“保大清不保中国”思想,却根本无法扭转。在这一思想之下,又如何进行深度改革?而不进行深度改革,只是外科手术式的洋务运动,又如何能够真正强大?
另外,洋务运动的出发点,是让清廷掌握先进武器,实现国富兵强(没有用人制度、财税制度等改革,这一点最终也实现不了,甲午战争结果就是明证),而不是社会进步的民富,清朝政治制度并未有什么改革。
令人感慨的是,另一个历史名人左宗棠,在听闻英法火烧圆明园和《北京条约》之后,与曾国藩泰然处之、甚至认为英法“有德于我”不同,左宗棠却是忧心忡忡,积愤忧心,北望中原,悲愤不已,常常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从《北京条约》内容来看,这无疑是一个丧权辱国的条约,有志之士都该谴责、反省,天下应该物议汹汹才对。然而,当时除了左宗棠等少数派之外,其他社会精英都表现极为平静,依然沉浸在梦乡之中,感谢列强“不伤毁我宗庙社稷”之恩,相反黑船事件之后的日本社会却在沸腾。
可见,对于近代中华文明而言,真正的栋梁不是曾国藩,而是左宗棠。如果晚清多一些左宗棠,或许中国近代史会被改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