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我要把那过去的辛酸委屈愤恨蹉跎痛苦快乐……都写出来。我写故我在。否则,我会觉得过去的日子都白过了。我们的生活混沌不清,那些人那些事也混沌不清。我尝试用我的笔写清楚。我不想让过去的永远过去,我要向曹雪芹学习,把它铭刻在石头上。当然,我要尽量排除个人恩怨,用一种即将离开这个俗世的心态来写作。我希望大家可以看到,在刻薄的背后也有宽厚,在嘲弄的背后也有自嘲。用非虚构的纪实的笔法写作,难度压力是难免的。我应该骨气勇气面对这个世界以及真实的自我。期待大家的交流。读懂了人性,就读懂了教育学。我一直喜欢文学,知道文学就是探讨人性的。后来不小心做了教育,当了教书匠,才知道教育学也是探讨人性的。而人性是最复杂的。我也常常反思自己,配做老师吗?到底要不要做教师?钱理群说,好的教师会经常这么问自己。我算好的教师吗?
自由与大扫除
晁若愚
D老师是QS学校的办学人,也就是校长。他在网上自称皮蛋老师。皮蛋,一种恶心的食物。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称呼自己。
他坚持每天都在网上发文章,或曰日记。这些文字像或大或小豆腐块。你说没营养吧,但还是有点营养的。你说有营养吧,也就是哄哄那些在思想上比较贫乏可怜的人。正如一个吃过很多大菜的人,还会对豆腐块大惊小怪吗?不管这个豆腐块是炒的还是炖的,亦或是腌的。
我这么写显得我像林妹妹一样尖酸刻薄。但我就是喜欢我的林妹妹。对于这个人,我不喜欢,甚至很厌恶,他的肤浅虚伪狭隘,就像厌恶皮蛋这种腐烂食物一样。我想不明白怎么还有人喜欢吃这种腐烂的东西。我就是这么爱憎分明。
这个人,号称自己推崇杜威和夏山学校。他似乎并没有好好读杜威,杜威教育思想在中国的传人陶行知,他居然连提都没有提到。陶行知最先对他的老师杜威的教育思想进行中国化的实践。既然这么推崇杜威,陶行知是一定绕不过去的。而在他的豆腐块文章中,很少看到关于陶行知教育思想和实践的分析,只是粗枝大叶地喊一下关于现代教育的一些基本理念,并没有多少深入细致的研究。至于什么民主啊自由啊平等啊之类的词眼,很多时候是食洋不化、肤浅俗陋的表现。
我们刚去的时候,看到“学校”并不卫生。这个办在村卫生所里的中国山村式的“夏山学校”看来一点也不卫生。书架上有老鼠屎,好多天了,还在那里,没有人打扫。窗纱上有很多灰尘,还有不少飞虫的尸体,黏在上面,已经干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像一件古董一样。从上海来的蒙蒙妈说,她去年看见楼梯的墙角有蜘蛛网,过完年后,发现那个蜘蛛网还在那里。她纳闷,难道这一家人过年不打扫吗?和我一样,从深圳来的点点妈说,她最不能容忍老鼠屎了,书架上的老鼠屎居然还在那里。北京来的春江笑道:“看来这卫生状况都引起众怒了。”于是她们让我来向D老师提出来。我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老师,也愿意尝试。毕竟已经来这里一周多了,了解了一些情况。我又说,你们家长也要向D老师提出来。我还有些担心,D老师会不会因此觉得我在背后揣度家长一起和他作对呢?我想,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把这个学校把这种教育办好。要知道,我刚毕业时去支教,政府给我的工资是一个月1600元。而在这个中国式的夏山学校,我的工资是1000元,只不过包了吃住。而我支教的时候只是包住不包吃,学校有食堂,我不想在食堂吃,就去外面吃,不想在外面吃,就自己做着吃。我又想,如果D老师这么狭隘猜疑,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为了自己的教育理想,为了寻找自己喜欢的教育工作,我愿意继续出走漂泊。
终于到了那一周的教师会议。每周五的下午都是全体教师开会讨论一些事情的时候。这时候孩子们就交给一个大人来照看。我在会上提出:“学校”的卫生需要打扫,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卫生打扫的制度。D老师说,卫生打扫制度有啊。每天都有老师和学生一起打扫卫生。我说,那为什么一些地方还是脏的?这可能需要我们进行每周一次的大扫除,就像体制学校做的那样,可见体制学校也不是一无是处的。D老师显然对此很反感。他说不需要大扫除。你们谁想大扫除就去大扫除,反正我是不参加。他又说,我有不大扫除的自由。我说,很多家长对此也很有意见。他说,夏山学校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由,不能强迫别人做他不喜欢的事情。我说,那么老师如果不想读书学习研究,是不是也有这个自由。他说,那不行。
总之,D老师拒绝大扫除,也拒绝制定大扫除的制度。最后,大家约定,周六上午,愿意大扫除的老师一起大扫除。不愿意大扫除的老师就不用大扫除。最后,基本所有的老师都参与了大扫除,唯独住在学校的D老师不见身影。
大扫除后,“学校”“教室”干净舒适了很多。
还记得第一周的教师会议,大家热烈地讨论了“项目”。我一开始很纳闷,一直搞不明白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有什么建筑项目、商业项目,难道教育里也有什么项目。意姑娘的爸爸君子老师似乎也作为教师参与会议,他说,我就是学项目管理的。后来,我终于搞明白了他们说的项目是什么意思。类似于教育学课程论里的活动课程,比如做一个木桌、种菜等等。我想,既然教育学里面有相对应的名词,为什么不用呢,反而去用一个貌似商业的名词?D老师说,这样会让人觉得很新鲜。我想,这不是玩弄文字游戏吗?不是故弄玄虚?就这样,整整一下午都在讨论项目。我觉得这实在有些浪费时间。任何一本教育学的教科书里就有的理论名词常识,却要花这么长的时间讨论,而且还弃而不用。实在有些可笑。这样的教育有多少专业性可言呢?
后来,写下这些文字后,发到网上,D老师看见了,说我在撒谎,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会让人觉得很新鲜”这样的话。难道我记错了?看来我当时应该做个录音吧。还有朋友指正,项目式教学早就有了。我一查,果然。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一个会议,讨论了半天,还是让人不明白,难道是我太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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