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狂风卷着雨点拍打着电影院的玻璃幕墙,一开始只是密集地敲出浑厚而沉闷的声响,经过疯狂地汇集后如瀑布般自窗棂滑落,仿佛窗外挂着一席巨大的水帘……
林深攥着泛黄的电影票根,在无人的角落独自看着窗外很久。“你好,请给我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
“第三排正中间,那是全电影院最佳的位置。”苏晚的声音依稀萦绕在耳边,她曾笑着说,那里能同时看到演员的睫毛和字幕的标点,是最好的观影点。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雨天,他按照约定的时间,去救助站领养一只事先挑中的三花猫,却被突然而来的大雨留住了脚步。苏晚抱着一只湿透的纸箱冲进宠物医院,纸箱缝隙不停地漏着水。“真是不好意思,医院的伞都被借走了。”她的笑温暖动人,仰头时发梢的水珠先是滴进了林深眼里,后又在他的心口轻轻地荡漾出去!
是了,他第一次见到苏晚,就是在宠物医院的一场暴雨夜。那个漏水的纸箱里,猫着一只轻微颤抖的三花猫,后来成了他们的开心果,也是他们的家人。因为它总是会在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跳上茶几,所以取名“中场”。
苏晚在宠物医院值夜班时,会拍手术室的灯光给林深看,说像星星掉进了铁盒子;林深也会在加班到凌晨时,给她看他画的那些奇形怪状的画稿;他们还一起商量,说以后要建一座能让猫咪跑上屋顶的房子……
变故是发生在三年前的那个深秋。那晚,苏晚坐在阳台,一边刷手机,一边欣赏夜景,突然就一个健步打开大门冲了出去,林深追到楼下只看到了救护车的尾灯。
苏晚救了一只被撞的流浪狗,可惜没能救活,她自己也在抢救时被狗咬伤了手腕。狂犬病潜伏期的三个月里,她依然每天给流浪动物们喂食,只是再也不让林深碰她的伤口。
“等春天来了,我们去看海吧,看完海还要去看一场电影。”苏晚在隔离病房隔着玻璃比划,眼睛里亮亮的,手腕上的纱布渗出淡淡的忧伤黄。林深点头,转身去买了两张去青岛的高铁票,藏在她最喜欢的《动物庄园》里。

只可惜,他们没有以后。葬礼结束那天,林深茫然失措地走,不知该去哪里,最后走到了电影院,买了两张票却没有进去……
电影散场,雨停了,楼道口的铁门发出沉重的声响。远处传来流浪猫的叫声,林深抬晚望去,看见一只三花猫正蹲在路边的电动车上,尾巴轻轻扫过后备箱,林深一眼扫到了车号牌:xx0713。好巧哦,那是他们第一次看电影的日子!
林深忽然想起苏晚曾在他笔记本写下一句话:离别是生命的中场休息,不是谢幕!回去后,他把电影票根轻轻夹进《动物庄园》,像是完成了一场迟到的“检票”……